《大唐炼金术师[综]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9(1/2)
示意掌柜将夫人带回去休息,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姚秀已经写好方子,看着娟秀又有力的字迹出了神。掌柜眼里全是希冀,开声打扰姚秀:“大夫,您看……”
姚秀把方子交给掌柜,眼里是层层浓雾。
“怕是时日无多,待她好些吧。痨病,已经咯血了,用药只是减轻她的痛苦罢了。”
掌柜眼一红,抱着药方涕泪横流。
想到身上这蛊毒,若是让他看见朱缨如同掌柜这般模样,他怕是死也不瞑目。
刚披上披风要再出门,他的动作一滞。
——朱缨,会这样忧心他吗?她什么也不跟他说,是真心待他的吗?
来太原城已经五天了,外头正在融雪,比来时还冷上三分。朱缨也不知道跑哪去,五日来竟然一次也没来他面前露个面。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住在这,怎就不来呢?他倒是想找她,但这天气本就和他不对盘,再加上他来,是为了解药的。没有解药,他不敢给朱缨过多未来和保证。
可那有解药的人……
蔺风只让他暂时按兵不动,想来他也在那位高姓家主面前吃了亏,也许那条路子,是走不通了。但不亲自见上一面求上一求,姚秀又不甘心。
朱缨离开当晚,有人找上门来了。那些人的模样,可真说不上什么友善。自己答应他会给朱缨使绊子,也不过是逢场作戏。朱缨要做的事,他隐约觉得定然不小,但一定是有益于大唐的事,他不会阻拦。只是他连朱缨到底想做什么都不清楚,别说帮忙,该如何做才能顺利演好这场戏,他都不清楚。
说不委屈是假的,说不难过,也是假的。他以为的心意相通,也许不过是一厢情愿。说到底朱缨也从没说过要嫁与他,也许是他自作多情也说不定。
也总不能因为情爱之事就断了自己的命,解药,不是为朱缨一个人求的,更是为让师父、大师兄、二师兄、房巧龄和毓焱他们不再忧心,为让自己此后日子顺畅而求的。
想明白了的姚秀顿时觉得心中更畅快了些。
回想到年关将至时,大师兄裴元好不容易回谷过年,见到他第一句就是“你怎么又让师父劳心”。姚秀知道自己不该,老老实实地跟裴元认错。裴元本来窝了一肚子气,见这姚秀低头,又没能发出来,想使唤房巧龄那个半残,又发现她刚能爬起床自己照顾自己,最后只能自己吞掉。
然后告诉他,在太原一户高姓人家里,可能有寻找多年的解药。裴元已经尝试接触,发现这高家人对大夫十分抗拒,只看他背了个药箱子,就把他拒之门外,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都毫不例外地被赶出来。
姚秀不得已,只好拜托没有学过医术的蔺风先来打探消息。蔺风欣然同意,可也说明了他可能未必能成事。姚秀能理解他,他是不希望盲目地答应,盲目地给他一个无果的希望。果然,他滞留在万花谷养病至今,蔺风都没有好消息送来。
心中多少有郁结,好在他向来看得开。
来这的几日,他一边物色能租住的屋子一边打听这高家人的喜好,但似乎街坊邻居的人都不清楚他们家的人,甚至连他家的人出门来买东西,都是没见过的。蔺风听说他来了,神神秘秘地大半夜造访,也没说明白,只说可能有希望,但需要他演一出戏。姚秀问他为何,他却没有回答,只叽里咕噜说了一些要演的内容,呆了半个时辰不到就跑了。
连着高家家主,到这个蔺风,都诡异得很。
但他断没有害自己的理由,不是么?
于是姚秀买了些胡饼,刻意路过高家,忽然看见他家的门被打开。
一道青色的身影从屋里出来,那人头戴桃花枝,背上还背着一把琴,正与人拜别。姚秀装作意外遇见,失声道:“孟雅?”
那人转头瞧见姚秀,大喜:“穗九兄!”心中却道姚秀好演技,这人不去演戏简直浪费人才。
站在门口的老头捋了捋长长的胡子,问道:“是孟雅认识的人?”
蔺风笑道:“那位是姚穗九,文采非凡,茶艺更是一绝,是风去年在扬州认识的人,您大可放心。”
老人瞥了一眼外头这墨衣男子,点了点头,没再说别的,就关了门。蔺风对他竖起大拇哥,清了清嗓子,刻意道:“穗九兄,眼见着要到三月三了,今年也不知能不能与你曲水流觞,共饮一壶呢。”
姚秀高声道:“我游历至此,还不曾与此地文人雅士交流一番,不如先买些酒吧。”
蔺风笑着又接了一句:“如果穗九兄不嫌弃,不如与风一道,先买些浣花笺?”
说着就把姚秀给推走,一边推一边低声道:“高先生不见客,但他素来喜爱才子,方才那出能让他放松警惕。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客栈,我再与你细细说来。”
“事情就是这样。”
已经是第三盏茶,蔺风终于说完他的故事,毓焱哭得抽抽答答的,把脑袋埋在师父怀里。
原来那高家家主高劲是他的启蒙老师,做官太耿直,被陷害得几乎丢了命,是蔺风的父亲保下了他的命,也换来了远调太原的结果。得知消息的高劲来到太原,希望在蔺家灭门惨案里能找到幸存者,但他没能找到。
蔺风进入凌雪阁第二年,做任务的时候恰好来到太原,重见了高劲。
那时他已经对凌雪阁产生了疑惑,高劲苦心劝告,动摇了他的信心。后来又遇见张九龄,终于彻底放弃,在长歌门的保护下,成长至此。
只是面对姚秀等人,蔺风始终说不出自己曾有那么一段蠢顿如猪的过去,所以凌雪阁那三年,他含糊过去了。好在姚秀并没有追问。
姚秀总是能将人与人的距离把握得很好,这是蔺风愿意与他吐露心声的真正原因。
“先生他年纪大了,也没个人在跟前照顾,所以我把阿土留那了。也不是卖身,就是聘着,他要是想走随时可以走。”对阿土,蔺风没法用对待“仆人”的态度去对待他,只好想出这个方法。好在高劲对这个傻大个还挺有好感的,说是试用一个月,若是能行就让他做着。
姚秀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依我看,你再留几个月,比留阿土在老人家身边更合适。”
啥意思?
姚秀将风炉熄了,倒了一碗什么茶叶都不放的水,细细抿一口,“老人家想你,把你当亲儿子看了,试用不过是借口。”
蔺风暗了神色,露出苦笑。
“我现在无仇一身轻,早已想游学天下。再加上这世道不太平,迟早有一天,我也得走的。”蔺风夸张地耸耸肩,“不说别的,从文献公左迁后,庙堂就没安稳过。而这北边,也似乎有蠢蠢欲动的迹象。”
姚秀从未想过致仕,对庙堂不甚清楚,索性换了个话题:“凌雪阁的人,不会对你下手吗?”
蔺风想都不想:“会啊。”
“……”
他轻松地笑笑,“哎呀,当初进长歌门的时候就已经处理了,该做的伪造都做好了的。再说,就是现在遇着了,我也不怕,好歹我也是长歌门数一数二的弟子。”
房巧龄满脸鄙夷。
噫,真不要脸。
☆、51
月明星稀,明明是个赏月的好日子,姚秀也难得躲懒一回,捏些茶叶直接泡着,坐在廊下赏月——如果没有墙头那碍人的影子,他应当会十分愉悦。
“请你限制朱缨的行动。”
银白色光芒的刀子落在茶壶边。
姚秀倒是淡然,若无其事般道:“我能否问为何?”
“不能,这是主人的安排。”
“那我能否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这倒可以,我叫费尔,就是火的意思。”
“敢问费郎君想让我如何限制朱缨?我定然做到。”
“这么好说话?”
“自然,我也有怕的时候。”
“那就好说了。你让她放弃查下去,等功成了,我跟主人讨个人情,把那朱缨留给你。反正她也没答应跟你成亲不是吗?如果我们主人出手了,她就会答应!”
“听起来挺划算,若我能见到她的话,定想办法留下她。你也知道我这身体不太好,我要带着她去寻找解药,这样也算可以的吧?”
“你放心吧,主人会理解。”
*
三月初三,上巳节。
蔺风站在高家门前,身后跟着的是把自己裹成毛团的姚秀。今儿个是上巳节,该是曲水流觞,饮酒作诗的。高劲虽不接纳外人,但这外人不是大夫,还是令他自豪的学生的朋友,竟允了他进门,小小地过个上巳节。
天寒地冻,本不想在室外弄,但曲水流觞讲究情与景,待在屋里憋又哪能来什么好诗,最终还是让阿土搭了架子,将院子里冰封的池水用热水化了,而后人为地让它流动着,创了些意境来。
和万花谷四季如春不同,当年姚秀跟师兄师弟们在花海里过上巳节的时候,还穿着春日单衣,而今在太原城,只能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这披风里头衬的是熊皮,二师兄在他大病一场、不能受寒之后,四处寻找重金买来的,只有去长安的时候能用得上,还略嫌热了。但在太原,这皮毛也不太够看。
姚秀搓了搓手,怀里还揣着毓焱给灌的汤婆子,活像个怕冷的大姑娘。蔺风好生嘲笑了一番,姚秀不恼,也不解释,笑着候在皑皑白雪里。
太阳初晴,积雪方清,裸露的黄土地表上是一张胡人喜爱的矮凳,上头铺了聊胜于无的席子。一道笔挺的身影出现,蔺风扶恩师从屋里走出。姚秀拱手行礼,“晚生姚秀,字穗九,长安人士,拜见高先生。”
高劲细细打量眼前的人——脸不大,剑眉棱角分明,双目有神,风采万千,若是板着脸,该是令人肃然起敬的角色,可偏生挂着笑,看起来如同草长莺飞的春日里无限温暖的阳光。个子很高,浑身裹着厚厚的披风,看起来却依旧清瘦,许是体虚多病的人儿。
高劲有些后悔,他执意要在满是雪的院子里办本来是想着读书人都好这口,可没想到姚秀是个身体不太好的,若是冻着了,他可负责不起。他还没开口,姚秀就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先道:“秀虽是长安人士,常年在江南岸游学,算得半个南人,自是不曾见过三月积雪。如今能在此吟诗作赋,幸甚之至。”
高劲愣了愣,低声对蔺风道:“孟雅,你这朋友真的没事吗?”
蔺风也不是很肯定,他才知道姚秀这么怕冷,但他都这样说了,估计是没事了吧。“穗九他心里有数的,您且宽心吧。”
反正他会治,怕什么。这话当然不会说出来,毕竟高劲讨厌大夫。
“既如此,便请穗九先以雪为题,让老夫开眼吧。”言外之意就是老子要考考你,要是个肚子里没多少墨水的,那今天主题就不能出太难的,省得欺负人了。
阿土把酒盏放在小木碟上,再轻轻放在人造流水里。姚秀自是不会坏了规矩,先取了一杯,略略思索,唇边勾起了苦涩的笑。
北风卷落千千雪,无尽暗香冰骨铮。
料峭冬时红艳艳,只知梅傲雪无情。※
做得不算好,却苦涩。姚秀一饮而尽,又道:“献丑。”
蔺风是知道姚秀有心上人的,听他这么一说,似乎是与那朱军娘有了隔阂?不能吧,在扬州那会儿一口口狗粮喂他这单身狗喂到饱,羡煞旁人的甜蜜一度让他做诗三首以歌。怎的才数月不见,落得如此凄惨戚然?
可高劲不知道,一语道破姚秀的心思:“许是雪傻了些,一片真心,付给了错的人。”
直往姚秀心窝里插刀。姚秀仍是笑着,不语,但蔺风明显感到,他难过了。
这朱缨,究竟做了什么,这样欺负他的穗九兄?
这曲水流觞,一开就开了两个时辰。结束的时候,姚秀的四肢已经冻得发麻,毫无知觉。这样定然能病上一阵子……
万万没想到,在昨晚之前,他还以为自己能帮上朱缨,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朱缨的软肋。如果让朱缨知道他们用他来要挟她,她肯定会自责的。
一想到这,姚秀又突然没了底气。朱缨会自责吗?朱缨,似乎对他并不如他对朱缨那般认真。她只是,只是想玩玩吧?
不禁苦笑出来。这算什么呢?这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因为朱缨从没对他说过一句“帮我”,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他大可以和朱缨说出实情,然后商量着演戏,回万花谷去避祸。不如说,朱缨定然更喜欢他选择这条路。
她不需要他负责,她也不需要他帮忙,对吧。
这亏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打掉牙和血吞。
蔺风不放心,拒绝了恩师留他下来吃完饭的好意,与姚秀一道出门。甫关上门,姚秀的腰没能再打直,缓缓地弯了下去,撑着墙壁慢慢蹲下。
蔺风大骇,忙将他扶起,触碰到他那冰凉的手才知道原来这人被狠狠地冻着了。
“穗九兄,你没……”那句你没事吧怎么都说不出口,他这分明是有事的样子,就算应了没事,蔺风也不会放心。
“孟雅啊。”姚秀笑了笑,略喘粗气,“人,果然是做不得傻事的。”
话音未落,人已经昏了过去。蔺风苦啊,姚秀比他高了半个多头,他还得把这比他高的家伙背回他住的地方?不了不了,饶是他有武功力气大,这天寒地冻的,还那么远,他可不干。
想也不想,蔺风撑起姚秀的身子,敲响高劲的门:“先生,先生!穗九昏倒了!”
门被阿土打开,高劲从屋里慢腾腾挪出来,看见的是昏迷的姚秀,大惊失色,忙让阿土把人抱屋里。阿土比姚秀还高壮,轻而易举地将他拦腰抱起,笨拙的身姿将他带到客房里。高劲不喜欢大夫进门,但摸到姚秀滚烫的额头,又着急起来。他需得一个大夫瞧病,可那些不认识的人,尤其是大夫,他一个都不想放进来。
蔺风向高劲跪下,行大礼。
“你这是做什么?”高劲不是没受过他的大礼,只是他现在拜个什么劲儿?
蔺风抬起头,直挺挺跪在自家恩师面前,道:“先生,蔺风骗了您,穗九兄是青岩万花谷人士,学医十载,是个大夫。他有个师侄,也是大夫,风想请她来给穗九兄瞧瞧。”
方才的饮酒作乐仿若如梦,他恨大夫,但他对姚秀心生好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