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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界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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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灯蹙起眉头:“……好。”

颜霁忽然精神一震,瞪圆眼睛惊恐的望向晏灯,晏灯却偏开视线低头拆下手表。

颜霁拼尽仅剩的气力,嘶声喊道:“不!晏…别,别听他的……不要!”

晏灯揭开手表后盖,平静按下引爆器:“八秒。人给我。”

颜霁双目赤红,死死瞪着晏灯,她不敢相信,不愿相信,绝不相信!无处宣泄愤恨在心中咆哮,杀戮的欲望如岩浆翻滚……颜霁苍白的嘴唇颤抖,哑声哀求奥涅金:“放开我…求,求你……”

奥涅金压抑心中的得意,怒视晏灯:“你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晏灯面无表情的抬起手。

奥涅金当即意识到自己太过挑衅,却也拉不下面子:“回康沃尔之前我会放了她。我,保证她完好无损。”

菲丝走过去,拉开车门。奥涅金眉头一皱,他现在已经濒临极限,和菲丝坐在一辆车太危险:“你坐后面那辆。”

菲丝碧色眼珠眯起:“箱子或者人。”

奥涅金不欲多留,一把将颜霁推给她。

颜霁踉跄撞到菲丝,一抬头看见菲丝绿宝石般的眼珠,脑袋犹如打瞌睡往下一沉,菲丝的手下趁机一把抓住颜霁往车里塞。

颜霁猛地一咬舌尖,死死扒住车门。

——嘣!

——嘣!嘣!嘣!

窗户炸裂,楼板崩塌,玻璃砖瓦漫天纷飞,叮叮当当稀里哗啦如下冰雹,空气里弥漫刺鼻气味。

烈焰翻涌,数条火龙从窗户飞射而出。火舌曲卷,整个有堂酒店大楼被火烧云吞噬。烟炎张天,只见大火不见楼。

爆炸带来的剧烈轰鸣让世界安静,颜霁血液凝结,心脏骤停,眼中只有橙红的火焰。

老师。

颜霁呆呆盯着那片刺眼火光,看见老师清癯的脸庞,默不作声,嘴角紧抿,仍是记忆中的严肃模样。

“讳疾忌医不可取。”

“你再跑我就不管你了。”

“既然死都不怕,还怕好好活着?”

“好,你不说,我不问。”

“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旧事填膺,思之凄梗,那些让你痛苦的记忆,你愿不愿意忘记?”

“这两个字这样写——颜霁,取怒气消散之意。愿你日后,喜笑颜开,光风霁月。”

“以后要好好听妈妈的话。嗯,不听也没关系,你一直是个好孩子。”

“当然,我保证每周末去看信箱。”

……

颜霁心中一片空茫,如发疯的牛犊撞开车门,三个彪形大汉才将她拦住,一击手刀将她打晕塞进车里。

奥涅金隔着车窗,看着火光漫天的有堂酒店和纪氏科研楼,不由拍手而笑:“双保险,很棒,也很愚蠢。走吧,不要再激怒她。”

驾驶位的副手松开刹车,口中恭维:“阁下英明。”

奥涅金抚摸膝盖上的手提箱,扭头看见菲丝和晏灯在对峙,他拿起对讲机:“菲丝?”

菲丝对晏灯一笑,弯腰坐进宾利飞驰。

晏灯依旧抓着车门,僵持几秒才松开:“……你这张脸笑起来真难看。”

菲丝直勾勾望着晏灯,舌尖舔过红唇,嫣然轻笑:“真想吃了你。”

菲丝说完拉上车门,看着矗立夜色中的晏灯,心情愉悦的哼起轻快旋律。司机加速,宾利飞驰跟着前面两辆汽车,飞快消失在街道拐角。

夜色茫茫,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红天空。沉睡中的城市惊醒,警车、消防车、救护车,警笛齐鸣。

无人注意,三辆辆豪车驶离医药城,朝着东郊区方向而去。

奥涅金手指用力,直接将手提箱捏变形,他双手握住手提箱两边,轻轻一掰打开手提箱。

一节通体银白的金属管。

金属管入手冰凉,却让奥涅金的心火热燃烧,他痴迷的喃喃自语:“斯拉脱鲁格的杜鹃花……”

只要有了它,就可以挣脱束缚。什么四角制衡,什么极限阀数,统统去见鬼!

愚蠢的家伙们,斯拉脱鲁格的杜鹃花最重要的功效不是强化,而是融合啊。

奥涅金轻吻金属管,心中一片祥和。

亲爱的父亲,死神,我来了。

“轰隆!!!”

皇家蓝宾利飞驰被爆炸的余波掀翻,汽车顺着斜坡滑落,撞断一排观景树,卡在河堤护栏上,终于止住去势。

颜霁从破碎的车窗爬出,颤颤巍巍扶着栏杆,看见不远处有人,跌跌跄跄走过去。

菲丝站在一堆废铁面前:“幸运女神牵绊了我们。”

颜霁只见她嘴唇动,耳中嗡嗡并没听清。她一开口,嘴角拖出一条猩红血迹,是之前咬破舌尖的伤:“你……这,这是?”

菲丝瞥了颜霁一眼,见她头破血流浑身是伤:“真是狼狈。当然,活着已经很棒,不像可怜的奥涅金,连煤气爆炸都分不清,那么难闻的味道。”

颜霁扶着栏杆摇摇欲坠,根本不知道菲丝再说什么。她晕晕沉沉的脑袋里隐约记得,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很危险。

菲丝饶有兴趣的转了一圈,炸药的威力实在太过厉害,前面两辆汽车都炸的支离破碎,仅剩零星几根融化变形的钢架。身体强横如奥涅金,最终落了个尸骨无存,更不用说那个手提箱。

菲丝看着断裂的桥梁,痴痴笑起来:“真是可惜。可惜你的杰作只有我见证。很好,非常好,我很喜欢。”

菲丝看向颜霁,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

第54章

颜霁心底升起寒意。

菲丝款款走向颜霁,金发碧眼的尤物,一颦一笑都是风情万种:“我该拿你怎么办?”

刺激和爆炸带来的脑震荡让颜霁记忆混乱,她缓慢、迟疑的开口:“抱歉,我,我没听太清楚。”

“你应该庆幸,你对她没有那么重要。”菲丝红唇张合,舌尖勾动,品尝般念出两个字,“晏,灯。”

颜霁拧着眉头回忆,恍然忆起:“你,是晏灯的,姐姐?”

菲丝眉梢一挑,咯咯笑起来:“姐姐?姐姐…她还说了什么?”

颜霁感觉很不舒服,不是因为伤口疼痛,而是菲丝身上满溢而出的恶意,嫌弃、憎恶、毁灭的情绪涌向颜霁,令她想要逃离。

本能催促颜霁开口:“她说,你们是一个大家族,老爷死了,剩下兄弟姐妹四个继承人争夺家产。”

菲丝露出一个古怪表情,甚是退后半步:“这是我听过最荒诞的笑话。家族?兄弟姐妹?继承人?她是奥涅金那个妄想症吗?她竟然会这么说……竟然……”

颜霁露出茫然的神色:“不是吗?难道康沃尔不存在?”

“康沃尔当然存在,它曾经的主人名为导师,不过,我们没有资格这么称呼祂。祂是我们的创造者,支配者,也是我们的死神。当然,我们也不是康沃尔的继承人。”

菲丝突然上前一步揽住颜霁的后脑勺,迫使颜霁直视自己:“我们是越狱的囚犯,反噬的傀儡,杀死医生的试验品。”

菲丝碧绿眼珠如幽灵鬼火渗人心寒,颜霁感觉身体无法动弹,仿佛陷入一场无法挣脱梦魇。

菲丝的笑容却甜美如糖,仿佛情人在耳语:“这个世界多么荒诞,野兽吃了人,带上了人的礼帽就变成了人,拿鞭子的佣人鞠躬——

“‘小姐,早安’。”

菲丝掐着嗓子,不知是在模仿谁,声音尖锐如指甲刮过黑板,语气谄媚像糖浆粘着牙齿:“小姐早安,小姐午安,小姐……”

“……你知道不睡觉是什么感觉吗?开始你只觉得困,然后你的四肢开始酸痛,之后五天你会因为时刻陷入昏睡而被打醒,十天之后你开始产生幻觉,十五天之后你开始自残,扣掉自己的眼睛,抓烂自己的每一块皮肤。小姐,小姐甚至不用□□的蜷在笼子里睡觉。”

菲丝每说一句,就靠近颜霁一点,颜霁奋力想要避开,身体却不听使唤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菲丝越来越近,鼻尖几乎要触到。

“斯拉脱鲁格的杜鹃花在哪里?”

颜霁听到这个词,脑中涌入大量记忆碎片,一时间头疼欲裂:“你……你先……放开我。”

菲丝笑了:“不需要,连你都将是我的。”

强烈的危险感让颜霁如芒刺骨,霎时间心脏犹如火山喷发,炙烫岩浆随着血液涌向四肢。随着疼痛袭来,颜霁重新掌握了身体,猛地推开菲丝。

菲丝踉跄退后几步,难以置信的看着颜霁,几乎没有犹豫,她撩起血迹斑斑的白色长裙,拔出绑在腿上的西格绍尔238,枪口对准颜霁。

“——砰。”

颜霁只觉脸上一热。

菲丝竭力扭头向后看,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俄而脸上浮出一丝笑意,仰面跌倒在地。

应照端着□□,推开车门。

鲜血溅射进颜霁眼睛,铁锈腥甜的味道让她恍惚。颜霁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碰额头,摊开手掌,满目猩红。

鲜血映入眼帘,颜霁的心跳猝然一顿。紧接着额头剧痛。颜霁捂住额头,指尖用力摩挲。

红色,

炙热,

腥味,

疼痛……

时间过去太久,狰狞的伤口已经浅淡的像一条水迹。然而此刻却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滚,挣扎着要从钻出来。

痛!好痛!

颜霁恨不得将自己的脑壳砸开。

“救…救……颜霁……”

“颜霁……救……救我……”

颜霁循着声音看去。

影影绰绰的人群,熟悉的校服,躁动的四肢,刺耳的笑声。

颜霁拨开人群才看见晏灯。

她太小只了,抱着书包缩在角落里,像蜷曲的……

颜霁不知道怎么形容,不是刺猬,也不是兔子。她太平静了,不愤怒,不害怕,也不是麻木,仿佛这些霸凌是一种早就习惯的自然现象,如冬天水冷,如夏天日晒。

颜霁蹲下身体,平视角落里的小晏灯。周围一道道黑影像笼子围困住她,铅笔尖、水壶、运动鞋,下刀子一般落下——

“小怪物小怪物,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小怪物小怪物她不会说话。”

“谁说人家不会说话话话话……”

“你、你、你、别、别、别、学、学、我、我说、说、说、话、话,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不知道吧,她妈是疯子。”

“胡说,我妈说她妈是卖的!是□□!”

“不是!她妈是疯子,她家都是疯子,我爸说她以后也是疯子,不让我跟她玩。”

“她爸呢?”

“我妈说她爸是拾荒的,嫖了她没给钱!”

颜霁盯着小晏灯,她好像没听见一样,以一种防备姿势抱着书包缩在墙角,神情平静,目光平静,连呼吸的都是平静的。突然,小晏灯抬起头,无风秋水般的眼睛像是被太阳照到,泛起亮光。

颜霁扭头,看见年少时候的自己。

太陌生了。

与其说像一只被激怒的幼狮,不如说是一头恶龙,一头摩拳擦掌准备喷火毁灭城镇的好事小恶龙。

十一二岁的小颜霁,乱糟糟的短发像个假小子,短袖歪着领子,袖子撸到肩上,臂弯里勾着一直脏兮兮的足球,满脸的不痛快不耐烦:“你们哪个学校的?”

“你管得着吗?”

小颜霁抛起足球扬脚一踢,足球飞射直接撞在搭话的黄毛少年肚子上,只听一声惨叫,黄毛脸皮先白又红,抱着肚子栽在地上,疼得瑟瑟发抖,像是一条蚯蚓在地上拱。

足球滚回小颜霁脚边,她抬脚踩住:“敢跟我这么说话,你是活腻了。”

颜霁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哑然失笑:真嚣张。

此时耳边传来一声呼唤:“颜霁。”

颜霁猛然站起身,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如水面荡起波纹,模糊不清,纷乱嘈杂,无数人在咒骂,无数手在殴打,它们争先恐后想将颜霁推向深渊。

好疼……头好疼……

颜霁扶着乒乓球台站起来,水泥球台的角上沾染血迹,将灰白的水泥染成褐红色。

好疼……

颜霁伸手碰了碰额头,摊开手掌,满目猩红。

呼、呼、呼……颜霁连连急喘,疼痛带来了难以抑制的愤怒,怒火烧心,熊熊燃烧,破膛而出,烧毁一切!

颜霁抓起球台中做挡板的一截砖头,转身扬起胳膊奋力一拍,男孩比颜霁高半个头,挤在人群里嚷嚷着什么,颜霁一砖下去,顿时数道血痕蜿蜒而下,男孩整个侧脸像被鲜血切割分裂。

“颜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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