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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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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第一脚就踩在被水稀释的那一滩黄泥上,一滑,右脚失了力,宋野枝整个人往前扑,顺着坡滚进了树林里。

他当时就说,让赵欢与少往那掺点儿水。

易青巍找到人,已经是半小时以后的事儿了。

五分钟就是五分钟,五分钟过后不见人进来,易青巍便喊了几声,没听见回应,才起身来看是怎么一回事儿。

树林边儿上走了一圈,在坑旁边看到了那一长溜反光的泥。

易青巍立刻回帐篷拿上宋野枝的羽绒服,弯腰那一瞬间,铺开的羽绒服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一条新留言。

边走边解锁,呈上来的不是新信息,而是——“您确定要删除吗?”

一片黑暗中,宋野枝满身泥泞不堪。额头处一阵热一阵凉,伸手去碰,沾得一指黏湿,两指一捻,立即干了,随后飘来淡淡的血腥味。他又嫌又怕,手往泥地上抹擦几下后,尝试站起来,右脚应该是崴伤了,着不了一点儿力。

抱着树干晕乎了片刻,他咬咬牙,手脚并用向上爬。

今天晚上有月亮,光却被棵棵参天的树接住了,漏不下来一分半点。不知爬了多长的路,突然被头顶的强光晃了眼睛,那一刻,宋野枝彻底懈了力,才觉精疲力竭,安心地仰躺下来,大喊:

“小叔——!”

人被羽绒服裹着,紧紧抱在怀里,易青巍拣他头发上的叶和泥。

“冷不冷?”

“现在不冷。”

“怕不怕?”

“现在不怕。”

这两个回答烫着了易青巍的心窝,他低叹一句:“这么乖啊。”

右臂从宋野枝的双膝下绕过,把人拦腰捞抱起来。宋野枝又圈上了他的颈,头又贴在他胸前。

“怕也没关系。”易青巍说,“小叔带你回去。”

走到帐篷前,柴火没灭,能燃一晚上。

夜会结束的,黑暗是有尽头的。

宋野枝想,亲人也是讲究缘分的,幸好宋俊和金玟及时醒悟,不再虚有其表互相捆绑,总算放他一马。

周也善拿着书走过来,把宋野枝的同桌洪景元赶走了,他慢慢坐下来。

“你脚怎么了?”

宋野枝在做老师课堂上留的题,眼也没抬地答:“爬山摔了。”

周也善凑近看,抚上他额角正结痂的伤,问:“怎么摔的,都破相了。”

其实左手伤的最重,往下滚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用手护着头,接着就是以左手护着右手。所以现在右手还能写字,左手只能垂着,抬起来都费劲儿。

“从坡上滚下去,滚着滚着被一棵树截住了。”宋野枝侧了侧头,“别摸了,别影响人家结痂。”

周也善乐了:“你还挺替人着想。”

上课铃响了,周也善没走,宋野枝看了他一眼。

周也善:“怎么了,我课本儿都带来了。洪景元坐我座位不行啊?”

宋野枝笑了笑:“行啊,洪景元都没意见。”

周也善奇怪:“你笑什么?”

宋野枝听了个八卦,趁黄菊还没进教室,他简略概括:“我替洪景元高兴。他喜欢李欣芮,但李欣芮喜欢你,现在你过来,让洪景元和李欣芮坐一起,成全了他。”

周也善伸长了腿,往后仰,背全靠在椅子上,说:“那你也替我高兴高兴,我不仅成全他,也成全我自己。”

宋野枝问:“你有这么讨厌李欣芮吗?”

周也善:“我不讨厌她。洪景元喜欢李欣芮,我喜欢你。以后我都坐这儿,行不行?”

这时黄菊进来了,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宋野枝右手掩嘴,轻声回完最后一句话:“你坐这儿行,但把两种不一样的喜欢排一起不行。”

话音钻进周也善的耳朵里,热气钻进周也善的皮肤里,他看着宋野枝白皙的侧脸,没再搭腔。

黄菊火眼金睛,一眼发现位置的变动。但没挑宋野枝的茬,反而叫道:“周也善。”

“到。”

“你该坐在哪儿?”

周也善嬉皮笑脸的,说:“老师,宋野枝受伤了,我坐过来照顾他。”

“还挺乐于助人,洪景元呢?照顾不了?”

周也善转头看了看满脸通红的洪景元,说:“他……他得问课代表题目,英语太差了也没法儿。”

黄菊叹了口气,警告地看周也善一眼,开始上课。

每天洗澡的习惯改了,倒养了个午休的习惯。

宋野枝做了个梦,梦到自己站在河边,河水慢慢涨上来,水面上有柳叶,向自己漂过来,在脚边划来划去。水漫过脚踝时,宋野枝醒了,迷迷糊糊睁眼,看到易青巍坐在床尾,替自己擦药。

易青巍是宋野枝见过,擦药时下手最轻的医生。

宋野枝身上有不少擦伤和淤青,给扭伤的脚上完药,小腿和膝盖也擦了些,然后是腰腹。易青巍轻轻掀开被子,再掀开薄衣,棉签刚沾到皮肤,眼下的腰狠狠缩了一下。

易青巍以为是疼的,手下动作更轻。

最后想看看他额角的伤恢复怎么样,会不会留疤,一抬眼就见宋野枝睁着眼,眼神里锁着不浓不淡的睡意,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

“什么时候醒的?”

宋野枝想起点什么,朦胧睡眼清明起来,说:“下次别突击我腰这块儿,差点儿揍你。”

易青巍看着他的腰,点头,眼神平静,语气颇有威胁的意味:“等你伤好了的。”

他从不写日记,过去的日子过去了,他从不回头看——无事可纪念,回头没有意义。

负了一身伤,躺在床上,右脚和左手钻心的疼,膝盖和腰上蚂蚁爬似的痒。这份疼和这份痒是十几年来,宋野枝头一次在皮肉上遭的罪,要不了命,但压垮他对待逝去的时间的莫名其妙的冷硬。

那天晚上,宋野枝翻出学校奖的笔记本,简明扼要,写上了日记。

“宋俊和金玟离婚。”

“不慎摔下山坡,一身伤。”

“小叔……”

笔尖儿停下几秒,把“小叔”划掉。小叔有很多,易青巍只一个。再顿几秒,索性把那页纸撕了,重新写。

“他们离婚。”

“摔下山坡。”

“易青巍,于1996年4月4日,12个小时之内询问我四遍‘冷不冷’。树救我一命,他也救我一命。夜深,天黑,风寒,树林里有很多怪异声响,我确实不怕,疼是真疼——但是,疼也没关系。”

第19章 买琴

隔天去学校,下午上课前,座位上竖着一副拐杖,宋野枝看向教室后排的周也善。周也善一脸笑眯眯,说请笑纳。

宋野枝拿起来,目瞪口呆:“谢谢啊,真及时,再晚几天送,我都好了。”

周也善:“哪能啊,伤筋动骨一百天。也好,不然我都不知道过节了给你送点儿啥礼物。”

赵欢与听见这话,相隔俩过道,都千里迢迢来送他一脚。

这节是班会课,班主任还没进教室门,就目睹赵欢与殴打周也善。

黄菊先入为主了,也不知道寒假里双方家长有没有给孩子做通思想工作,现在血腥暴力的场面她看着都像打情骂俏。

“都坐好了,上课铃当摆设吗?”

“下个月五四青年节,学校有晚会,我希望我们班上的同学都踊跃报名,有才艺的呢,别藏着掖着,得积极表现自己。”

周也善象征性地举了一下手,发言:“老师,可以给大家表演倒立吗?”

黄菊:“这个项目可以留到下下个月的六一,看有没有机会。”

宋野枝再次感叹,黄老师真的很能忍啊。

周也善闲不住,问宋野枝会不会弹吉他。

宋野枝摇头。

周也善:“那你会什么?”

“小提琴。”

周也善:“有多会?学了多久?”

黄菊拿着笔写了几个名字,扫视一圈,问:“还有同学吗?”

宋野枝:“六岁……十年了。”

周也善双手一拍,叫了一声好,再次象征性举手:“老师,宋野枝说他要报小提琴呢!”

话音刚落,赵欢与带头鼓掌。

这一唱一和的,又成功吸引了黄菊的注意力。

翠凤凰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灰白色的眼皮垂下来又拉上去,时不时用尖喙转头去啄自己的羽翅。它是很爱叫的,宋英军就看中它音色亮,唱起来热闹,但它面对宋野枝,从来不叫。

现时就是这样。

宋野枝又把鸟笼门打开了,它伸头试探了一会儿,才知道踱步走出笼子。出来后只顾着低头啄地,发出“嗒嗒”的声音。

宋野枝:“傻鸟。”

陶国生路过院子看见了,说:“怎么把鸟弄出来了?飞了我看你怎么交待。”

宋野枝“嘁”了一声,说:“要是知道飞走,当初就不用害我面壁了。”他转了转头,仰面告状,“陶叔你不知道吧,你没来的时候,我爷爷罚我在一月的天儿里站了半小时。”

陶国生:“哦,那还是北风救了你,往常都是两个钟头起底。”

宋英军闻声从里屋出来,捡起横躺在地上的拐杖,说:“脚好利索了?又给我开笼子。你小叔让你接电话。”

宋野枝慢慢悠悠站起来,往房间走,边走边说:“我看这翠凤凰就当小鸡散养吧,飞也不飞,往院儿里放还挺好看的。”

宋英军纳闷儿了:“谁准你起的这名儿啊,翠凤凰?难听死了。”

宋野枝:“哪只鸟不想当凤凰啊?我替它实现理想。”

易青巍轻咳了一声,现代科技处理过的声音像裹了一层薄塑料,从听筒里传过来,等有心人细细剔除那一点儿失真性。

“什么理想?”

“没什么,小叔,找我什么事啊?”

“赵欢与说,晚会表演你报了小提琴。”

“那是周也善起哄,不算数的。”宋野枝说,“我正想着明天找黄老师把名字划掉。”

展现自我是一门苦差事,惹人注目,也惹人非议。他并不热衷于抛头露面大出风头的事,自然没有去忍受别人指手画脚的必要。

“我琴店都给你联系好了。”

即使不演出,也要去买琴的。

“4号那天我也刚好有空,可以去看现场。”

既然买了琴,上台演出,也不是一定不愿意。

易青巍:“再考虑一下?”

座机的电话线绕啊绕,被打了个结,再也绕不动。

宋野枝松手,问:“那你有没有空陪我去买琴?”

几天后,宋野枝和周也善顺着纸上的地址千辛万苦找到琴行时,证明易青巍是没空的。

琴行不大,有零星几个学生样的人在挑吉他,其中一个店员在给他们介绍。宋野枝和周也善走过去,跟着听了一会儿。

店小,但卖的都是好货,价格自然很高,那几个学生一直犹豫不决。看他们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宋野枝和周也善先去小提琴那块区域看了几眼。

不一会儿便有人来问:“您好,请问是需要挑小提琴吗?”

宋野枝:“您好,我确实需要买小提琴。请问,王行赫先生在吗?”

“先生?”那小姑娘想了想自己老板平时那吊儿郎当的样儿,不太担得起“先生”的文雅,“老板今天刚好来了店里,说要等人,现在在那个房间。”

不等话音落,房间里的人掀帘而出,木质的圆珠子受了力,在空中摇摇晃晃,撞在一起,哗啦一片响,好不清脆,也算琴行里一种乐器了。

“你找我?”

王行赫发型普通,但宋野枝莫名觉得他是按照窦唯的样子剪的,又可能他自己也觉得普通,所以染成了栗色。好在他白,瘦,不矮,勉强驾驭住了不普通的发色。

“你好,我小叔让我来‘行立琴行’找王行赫。”

“我就王行赫,你小叔是哪位?”

“易青巍。”

王行赫睁圆了眼睛,愣了几秒,笑出来。一笑,不好相与的气质消失个尽儿,学生气全显露出来:“易青巍说的是你啊?”

“我叫宋野枝。”宋野枝拉了拉周也善,“他叫周也善,我同学。”

“我是易青巍高中同学,他什么时候多了个侄子?”王行赫招了招手,那小姑娘就去倒水了,“不同姓?”

宋野枝:“不是亲的。”

也不是表的。

“脚怎么了?”王行赫指了指他的拐杖。

“前不久摔的。”

王行赫给他俩递上水,说:“行,你先看看,喜欢哪把,我去给你叔回个电话,他让你来了给他信儿。”

“好。”

人走了,周也善小口嘬着热水,站在宋野枝旁边一起看琴,说:“这人全程忍不住地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易青巍刚跟着老师查完病房,坐下来得空喝杯水,王行赫的电话就过来了。

“喂?他到你那儿了?”

“易青巍,你他妈……”王行赫卡壳了。

易青巍:“我他妈怎么了?”

“一口一句家里小朋友,说人要挑琴,说让我必须去店里亲自给人拿最好的。家里小朋友,我他妈以为是你女朋友,结果是你小侄子?”

易青巍:“看到了,不是小朋友吗?谁家女朋友叫小朋友,王行赫你是不有病吧。”

“见你这样千叮咛万嘱咐的我还以为有情况。”王行赫哈哈地笑,“也是哦,女朋友就没见你这么上心了。”

易青巍懒得听他掰扯:“人到了就行,滚去伺候好。”

王行赫这次走出来,掀帘的动作幅度都小了些。

“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

宋野枝正弯腰摸琴弦,转头看他:“这儿……只有工厂琴吗?我想……有没有手工的?”

还真是个识货的。

王行赫让他们跟着自己进房间:“你叔前几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去给你找了一把。城里数一数二的制琴师,一年就出那么一两把琴。”

他打开琴盒:“怎么样?”

宋野枝端详了半天,周也善问他如何,他说,很好,比他原先那把都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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