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归我宠》TXT全集下载_22(1/2)
老太医颔首,“老夫说了,老夫只是根据令妹体征,略作推测……至于令妹究竟用没有、如何用,却不是老夫力所能及的事。”
宋梓墨沉默须臾,转向宋子诀,“我还记得,约半年前,你带梓菱到东宫做客,那段时间,梓菱老是带回来些妆粉、饰品一类的东西。我问过梓菱,她说是思影送的。”
“是我送的又如何!”思影恼火道,“那些都是宫里的东西!你莫非怀疑宫里的东西有问题?”
“你承认送了便是了,至于是不是宫里的东西——”宋梓墨冷笑,“谁知道?”
“姐,”宋子诀眉心微曲,“这不是小事,不要随意猜测。”
“我从不随意猜测。”宋梓墨姿态坦然,正视思影道:“这样吧,若你问心无愧,可否回答我几个问题……”
“我没有义务接受你的审判!”
面对宋梓墨一重接一重的攻势,思影简直七窍生烟,想也没想便断然拒绝……片刻反应过来,却发现已着了宋梓墨的道——
宋梓墨说的是“若问心无愧,便回答问题”;而自己拒不回答,自然就是“问心有愧”了……
之恩站到思影身边,轻声道:“梓菱姑娘忽遇不测,作为亲人,再悲伤再愤怒……甚至,就算有什么过激的言行,也可以理解的。你也不要赌气了,尽量包涵些吧,不过是问几个问题,她想知道什么,都告诉她便是了。”
思影听见他耳边低语,心中忽然委屈,茫然摇头道:“我不能……我现在心里很乱,可宋梓墨那么清醒,她问什么……我怕被她绕进去……”
“不用怕,”之恩轻柔而坚定道:“我在旁边听着,若话里有圈套,我提醒你。”
宋梓墨瞧见两人举止亲密,窃窃私语几乎头挨着头,脸色愈发阴沉了几分。
“殿下若没有异议的话,我可就要问了。”宋梓墨冷冷道,“第一个问题:思影,你平时送梓菱那些小玩意儿都是些什么?”
思影忍耐着答道:“小饰品……妆粉也有,总之她表示喜欢的,我就送了。”
“你倒大方,”宋梓墨冷笑,“那你送她的妆粉,可有太医所提到的——金石之物?”
思影摇头,“我极少用脂粉,不懂那些成分。但我想,既然你家的妆粉都不用那些东西,宫里的就更应该没有吧。”
宋梓墨紧盯着思影,一字一顿的逼问:“你确定,你送她的妆粉,真的,是宫里的么?”
“宋姑娘,”之恩适时制止她,“勿要作这样的假设。”
宋梓墨沉吟须臾,“好吧,”她表示妥协,“那我不问思影,我问这位姑娘,可以么,殿下?”
她抬手指向小紫。小紫愣了一下,本能往后躲了躲,瞪着一双茫然无措的大眼,一会儿望着之恩,一会儿瞅瞅思影。
宋梓墨问小紫:“在你看来,她为何用树枝抽打梓菱?”
“……!”思影怒而暴起,被之恩一把拉住,微微冲她摇了摇头。
小紫面露怯意,一双眼水汪汪的像要哭出来。宋梓墨上前一步厉声道:“你是唯一在场见证人,没有权利拒绝作证!你是想在这里说,还是去公堂上说?”
小紫明显被宋梓墨镇住,哆嗦半晌,支支吾吾道:“因为之前……宋姑娘跟思影姑娘说、说了喜欢殿下,思影姑娘挺生气的……后来,我也没看清楚怎么回事,思影姑娘就拿枝条打宋姑娘了,再后来,宋姑娘就忽然倒在地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简单来说就是慢性重金属中毒啦。
第60章
思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在说什么?小紫……她到底在说什么?!
小紫说的那些事情……不能说没有……但极大的夸张了程度,而且完全颠倒了次序!把那些琐碎的、无意的、毫不相干的事情, 居然串成了缜密的前因后果?她是昏了头, 还是以为自己昏了头?
思影都不知怎样来表达此刻的愤怒和震惊, 胸中憋闷的怒气,似一团被封压在铁罐里、喷薄燃烧却无处泄发的猛火。
“看来,事情已经清楚了。”
宋梓墨淡漠说道,声音静静平平,像一潭永远泛不起波澜的死水, “我想梳理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如有冒犯,还望殿下海涵。”
“约小半年前,梓菱开始时不时来宫中探望思影,也很自然的, 经常能见到太子殿下, 少不了会和殿下说上一两句话, 这本也正常,可有些人听了就不高兴, 进而对梓菱心怀不满……”
思影气得磨牙, “一派胡言!”
“梓菱告诉我的。”宋梓墨面不改色,“梓菱亲口跟我说过,她偶尔和殿下说两句话, 便惹得你很不高兴……”
“胡扯!”思影忍无可忍,“根本没有那样的事!”
“有没有,殿下心里应该有数。”
之恩眉头紧锁,沉吟不语。他忽然想起有一日梓菱过来时, 思影不在涤心苑,而他又恰好到了,随便跟梓菱寒暄了两句,被刚回来的思影正巧撞见。彼时思影半开玩笑的表示了不满……若说这算思影“不高兴”么,倒也谈不上;但若说完全没有“不高兴”,似乎也不符合事实。
思影见之恩这副表情,心头凉了半截,颤声道:“别人要陷害我也罢了,你竟然也怀疑起来了!”
之恩叹息一声,“我这不什么也没说么,你怎么了?”
宋梓墨分别看了两人一眼,“殿下应该想起了些什么,那我继续说了——由于思影对梓菱怀恨在心,所以利用平日互赠薄礼的机会,送给梓菱一些接触肌肤的物品,可能是妆粉,或者别的贴身物件,总之里面含有大量毒物……或曰金石之物,天长日久,浸入肌理,最终致梓菱毒发身亡。”
思影听得“毒发身亡”四个字,心口猛地一紧,禁不住悲中从来。宋梓墨冷眼觑见,越发咄咄逼人:“不仅如此,你明知梓菱随时可能毒发,还故意刺激梓菱……”
“我怎么刺激她了!”思影心情有些崩溃,“编出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证据呢?证据何在!?”
宋梓墨愈发显得有理有据,娓娓道来:“你都用枝条抽打梓菱了,还不算刺激?至于证据——事发突然,且又在你的地方,我跟子诀匆匆赶来,一时半刻如何找出证据?”
思影厌恶的瞟着她,“所以你打算红口白牙的诬陷我么?”
宋梓墨从容不迫,“你放心,世上没有不留痕迹的事。就算没有铁证,蛛丝马迹总是有的,而这些蛛丝马迹,无一例外全部指向你……你可以说这些不算证据,但你如何解释?”
思影死死的盯着宋梓墨。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恼怒过……不止是恼怒,还有耻辱、委屈,更加上梓菱暴毙带来的巨大震恸……所有的情绪都那么强烈而尖锐,在胸口郁积着、盘亘着,出不来,便钻入五脏、冲上脑门……令她心力交瘁,滞钝而茫然……
“清者自清,”思影倦倦说道,“我没有那种东西,也没有什么好说。”
宋子诀往前走了一步,挡在宋梓墨前面,“姐,你实在言重了,什么蛛丝马迹……根本是硬生生牵扯到思影身上、硬说成是思影之过,未免也太牵强了!”
他坚决道:“于情于理,我都相信思影。”
宋梓墨面容微微抽搐了一下,但还是忍住,勉强维持了应有的镇定。
“你这鬼迷心窍的家伙。”她走到宋子诀面前,牙关紧咬,压得极低的声音从齿缝里阴森森的迸出来:“你再怎么护她,她也瞧不上你。”
“我没有鬼迷心窍!”
宋子诀咬着牙,抬眸直视她,目中有显见的愠色,“我虽然心痛,但我没有丧失理智!我看得很真切,心里也很明白!思影绝不可能、也犯不着做这等丧心病狂的事,你也不要没完没了的找这些莫须有的所谓蛛丝马迹来冤枉她了!”
宋子诀像是憋了很久的情绪,一口气宣泄出来,整个人像忽地散了精气神一般,他深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最后望了眼宋梓墨青白交替的扭曲面孔,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屋内走去。
“我要带梓菱回去了,姐你自便吧。”
……
宋梓菱被平放在一副白布担架上,由四个小厮抬出来。她面容安静,眉目如旧,可脸色泛着沉沉的铅灰,永远失去了那份灵动。思影想起她昔日,总是笑靥如花、神采飞扬,身段像林间小鸟一般欢快轻盈,声音如屋檐风铃一般清脆悦耳……
那么朝气蓬勃的姑娘,那么鲜活明媚的生命。
思影心如刀绞,一时天旋地转,脚下一软,身子禁不住往后倒去。刚走到院子里的宋子诀见状,急忙三两步奔到她身旁,紧紧搀住她。
之恩本也往前走了,可是他慢了半拍,被子诀抢了先,正愣着不知所措,思影片晌缓过神来,回头望了一眼,发现是宋子诀便皱眉挣开他,后退两步轻靠回之恩肩头,之恩忙也伸手揽住她纤腰,低头轻声安慰……
宋子诀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人的亲密举动,他们毫不避讳,也没有半分刻意和故作矫揉的意味,纯粹是发乎自然的、再寻常不过的举动,是对最熟悉、最亲近之人本能的依赖。
这样的洞彻让他不禁又平添几分心酸,尽管他此刻并没有心情为此伤感。
———
众人陆续散尽后,天色也渐渐暗下来。
思影独自进了里屋,听得背后之恩刻意放轻的脚步跟了进来,她停住,半侧过头朝身后倦声道:“让我静一静。”
之恩叹了口气,“我不吵你,只是想陪着你。”
窗户大大的掀开。思影在窗下出神枯坐,夜幕初降,晚来风急,浸凉的夜风一阵一阵卷入房内,吹得她发丝纷乱,一张脸冰冷苍白。
之恩看得焦急心疼,却猜不透她心中所想,他不断替她披衣,却不敢去关窗户。
天色黑尽时,之恩掌了一盏油灯,刚凑到窗前,便被呼啸的大风瞬间扑灭。思影看在眼里,觉得这情景真是冷寂悲凉,一盏风中残烛,如漂浮在茫茫夜色中的一丝孤光,轻易被黑暗吞噬殆尽,何其无助、何其可悲……
思影颓然半晌,终于伸手掩上窗户。
自从跟随纪绅进京,她还是头一次……如此迷惘。
之恩让人重新点了好几盏灯,橘黄色的暖光充溢整个房间。之恩注意到她桌上端正摆放的《魏晋诗选》。思影平日会看许多书,大都是各种晦涩难懂的策论,看完一批又换一批……唯有这本《魏晋诗选》始终留在枕边。
他想她一定真喜欢。
之恩心念牵动,忍不住又痴望向思影,她仍有些怔怔的,一动不动盯着面前倏忽飘拂的焰火,眼神滞涩,瞳孔微微敛缩。
之恩这才反应过来她已经看了那火苗好一会儿了,他连忙拿走油灯,“不要一直盯着烛灯看了,对眼睛不好的。”
思影没有拒绝,闭上眼,面前一片碎裂光晕,仿佛无数金色的小蚊蝇嗡嗡盘旋,乱飞乱撞。
“是我疏忽了……”
思影茫然靠上椅背,口中碎碎念着:“梓菱最开始出现反常举动时,我就应该警觉,或者寻根究底,或者告诉子诀也好……可是我竟没当回事,什么也没做……”
之恩默然良久,轻声道:“发生这样的事,我也不知该怎么说,但……既然不是因为你的缘故,你便不该自责。”
思影望着他,“你真的认为不是我的缘故么?”
之恩摇头,“我自然是信你的,不管旁人怎么说……”他有点迟疑,“虽然……”
“我知道,”思影道,“宋梓墨说我是因为你而对梓菱不满的那几句话,你多少听进去了。”
“不是!我……”之恩急忙要解释,思影阻止他说下去,低声道:“你的感觉并没有错,是我心胸狭窄,梓菱说喜欢你时,我的确……心里不太舒服。”
“我能理解,”之恩微微垂首,“易地而处,将心比心。刚才看见子诀扶你,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思影有些怔仲的望着他,他清澈的眸子倒映出油灯上跳动的光焰,那原是一簇混沌燃烧的人间烟火,却在他的眼里被过滤得纯粹明净、温润平和。
“子诀对你的信任……让我很惭愧。”他轻握住她的手,低声诚恳道,“反而是我,在那一刻,有那么一点点动摇……没有完全的、坚定的相信你。”
他叹了口气,“思影,我并没有恶意……”
思影闭了闭眼没有说话。她太知道他,他何止自己没有恶意,还一厢情愿的认为所有人都没有恶意。在他心里,就连今日宋梓墨咄咄逼人的可疑举动,大约也只是因为妹妹猝死而表现出的失控和出离愤怒。
最重要的,他并不太了解宋梓墨,而子诀很了解。
若宋梓墨真的对梓菱做了什么,思影几乎可以肯定——是出于对自己的怨恨和报复。
纵然自己无心加害梓菱,但有些事,必然是因她而起。
扪心自问,她就一点过责都没有么?
思影用力的摇了摇头,复又深深垂下眼睑,与其说这是自责,不如说是自省。这一路走来,她志在必得,每一天都在精细谋算下一步怎么走……只知道自己勇往直前,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不管是宋子诀、宋梓菱,还是……之恩。
第61章
琴酒举目远望山雨欲来的天际,茫茫的黑云聚集在低空, 几成压顶之势。
“多大点事。”他悠悠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不以为然。
思影皱眉睨着他。
“你是见过白骨露于野的人, 却在这里为区区个把人的死悲哀绝望、一蹶不振——”琴酒半眯着眼瞥向她,“不应该啊。”
“我也不知怎么说,”思影摇头,“但……真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琴酒道,“就是因为这回死的是你朋友, 而那些荒野的尸骨都是你不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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