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简而行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1/2)
简行闭着眼睛享受化妆师的服务,含糊地说:“昨天一起上综艺的,你的男神,林君清加我微信了。”
夏然对此并不意外,只是纠正简行男神的说法:“你别诬陷我,我的男神怎么会是他呢?我们家小简才是宇宙无敌第一男神。”
简行闭着眼都能知道夏然说这话用的是怎样夸张做作的神情,对此嗤之以鼻,于是将话题引到正事上来:“你不是说来让我看剧本吗?怎么化起妆来了?”
“本来是让你来挑剧本的,尽管质量都不怎么样,但好歹有戏可拍,”夏然的语气变得有些疑惑,不太敢相信吴总今天早上的态度:“结果吴总给了我两个新本子,说从那里面找一个给你。你可不知道,那都是男一男二的本子,而且出品方也十分可靠,当时我都惊呆了,以为吴总在表演变脸戏法呢。”
简行被夏然逗笑:“那怎么化妆了呢?让我看看是多好的本子啊。”
夏然继续卖着关子:“这本子嘛,我大概翻了翻。一个啊,是古装正剧,缺一个反派男二;另一个嘛,现代都市职场剧,缺个霸总男主。你猜,我想选哪个?”
简行从鼻腔中不屑地哼出一声来:“你不就喜欢让我演反派吗?”
“小简啊,你这么说简直伤姐姐的心,我那是喜欢你演反派吗?是你演反派演得出彩我才喜欢的呀!”夏然简直要手舞足蹈起来了,在A港,谁不知道简行最适合演复杂矛盾的反面人物,甚至许多很艺术的本子,为了能最大程度发挥简行的魅力,专门会把主人公的人性阴暗面也突出刻画一番,美名其曰:探索人性的复杂。
简行也比较倾向于第一个,因为他不是很愿意在都市偶像剧中演莫名其妙的霸总,尽管他知道,演好“霸总”,演得不让人觉得油腻还觉得挺“苏”也是一件很考验演技的事情。
“所以这部剧这么急?现在就要试镜?”
夏然知道简行一定是猜出来了,也不再藏着掖着:“这是吴宗元用了很大心血筹备的,公司亲自操刀制作,已经拍了一个多月了,要不是男二号最近出了事,那轮得到你?你不赶紧试镜还等什么?”
说起来这正是星娱的幸与不幸。这部剧的演员几乎都来自星娱内部,但是男二号那个角色比较有难度,公司内部唯一演技过硬的演员演了男一。为了不让对手戏对比过分惨烈,便重金请了自己成立工作室的一位知名演员。谁成想,这位男演员前两天因为嫖娼被拘,目前剧组只能及时止损和人解约,正着急忙慌找人替补;另一方面,因为当时这部剧几乎所有重要演员都在那个娱乐场所聚餐,最后却只有一个外部艺人被抓,现场相关人士称,所有星娱艺人都严词拒绝了嫖娼行径,表示不愿意同流合污,还有偷拍视频为证,这件事一经报道,星娱传媒一时风评极佳。
简行默默听着夏然兴致勃勃地跟他分享角色“背后的故事”,不知怎的,心跳变得有些重,好像有一把无形的手在撕扯玩弄,很不正常地抽痛着。
简行想起夏然曾经和他说过的,星娱不是吴宗元的公司,背后是一个叫向野的年轻董事严格把控着一切娱乐圈红线,不允许一丝一毫的逾越。过去不干净的艺人,品行不端的艺人,根本无法签进公司。
那自己呢?简行有些迷茫,难道没人查他的过去吗?他究竟算是干净,还是不干净呢?
简行很想问问向野,问出那个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的答案。
没原由地,简行觉得向野知道这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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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出门的时候,地上未干的水迹让简行怀疑昨夜是不是又偷偷下了雨。经过门口那盏路灯的时候,发现早已经熄灭的路灯正下方,地面因为潮湿的缘故,沾着不少蚊蝇的尸体。
飞蛾扑火也不外乎如此吧,拼了性命一般追逐人生中骤然出现的光和热,从没见识过温暖和光亮的它们被“唯一”和“稀少”蒙蔽了双眼,以为这就是苦尽甘来,以为这就是毕生所求。却不想,对于烛火来说,它们不过是戏耍的对象。一时兴起,招惹了一下;围着自己打转,又觉得厌烦。飞蛾愿为烛火耗尽生命,做灯下亡魂,可烛火,甚至不愿意再看一眼它们冰凉的尸体。
简行觉得这样的飞蛾很可怜,但同时也愚蠢又无知。
第09章 重演
帝都初夏的气候多变,来公司的时候还晴朗的天此刻却黑云压顶,大有电闪雷鸣、落雨倾盆的架势。
简行走在去往公司地下影视棚的路上,手中拿着剧本,正在十分专注地阅读。廊外清凉狂躁的风把他刚刚随便抓的头发吹乱了些,不过他也并不是很在意。
这场戏说是试镜,但又把地点定在公司,十有八九已经是铁板钉钉。事发突然,剧也已经拍了将近两个月,男二号戏份不轻,中途换人能找到外形符合的接盘侠已经很不错,哪里还有功夫挑剔过多。况且这本来就是公司自制剧,既然把整个剧本都递给了简行,那就断然没有合作不成的道理。
简行在化妆室里已经把导演指定的那段戏背熟了,现在是在抓紧时间看其他的部分,能多了解这个角色就多了解一点。
演艺界有一句名言,叫做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含义比之生活中的一般意义有些不太一样,是说只有把角色当成现实中一个活生生的人,看透角色的本质,才能把握角色每一小个“人生片段”。
不同的背景、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生活环境会养成不同的性格,这一点在影视作品中也不例外。而不同的性格又导致人物在面对各种事件时会有不同的反应和抉择,对于演员来说,这种反应和抉择已经被编剧固定在剧本之中,他们能做的,就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带动情绪,把这些表现出来。
这部剧的名字叫做《夺权》,讲的是华国历史上著名的年轻皇帝与摄政王夺权的故事,简行的角色是这个摄政王。
摄政王名黎祜,是皇帝的舅舅,和皇帝年岁相差不大,性情却迥然不同。黎祜天生才智过人,聪慧机敏,心机深沉,又因长姐为后,黎氏一族势力得以壮大,十五岁便一举中第得以入朝为官。但家族子孙稀薄,及冠时已是一家之主,位拜丞相。而皇帝刘邕与他正好相反,因是皇后嫡三子而从小深受各方庇佑,一派天真烂漫,不好与人相争,阴差阳错年少即位,却因志不在此而治国无道,才给了黎祜可乘之机。
这部剧重点在于刘邕的成长以及心态转变,而黎祜正是促使刘邕从被迫即位的游散皇帝转变为真正以黎民百姓为己任的一代明君的关键性人物。
今天试镜的这一段十分简单,是摄政王最后谋逆不成,于兵败之际自刎的戏份。
简行一直觉得,一个人演戏是最简单的,因为没有对手,不需要配合,只用相信自己和导演,而一旦有了对手,便有了许多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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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试镜棚的大门时,简行疑惑于棚内人流的密集程度,暗暗和夏然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做声。他们本来就提前了半个小时,没想到导演比他们还要早到。
简行先老老实实和门口等候的吴宗元打了个招呼,为自己的迟到表达歉意,简行正在心中感慨吴宗元做老总未免做的太卑微,这种事情明明派助理来就可以,他却好像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可吴宗元对他的态度明显十分奇怪,听见简行道歉,第一反应是十分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然后轻咳一声带过,稍显亲昵地虚扶了一下简行的臂弯,看起来甚至有些恭敬:“小简啊,那个,我先带你见见导演和编剧吧。”
简行不露声色地微微拉开了和吴宗元的距离,极力压住心头那一点不太好的预感,跟着吴宗元一起,越过层层叠叠的不知名人士,从黑暗的边缘走到灯光敞亮的中心地带,稍微被白光晃了一眼,然后在适应了光亮的一瞬间,看见了坐在监视器右后方,侧耳静听导演讲话的那个男人。
向野也在那一刻有所感应一般地抬起了眼,他的视线缓缓从导演手中的剧本,转移到地面,最后定格在来人那张干净漂亮的脸上。
刚化了妆的男生比昨天夜里看见的更加鲜活、明艳、熠熠生辉,在灯光辉映下,一双眼眸是淡淡的灰黑色,不似旁人的红棕。
导演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嘴,时间在向野和简行诡异的对视中无声的流淌而过。
吴宗元见状立刻反应过来,有些惶急地推了推简行的臂弯:“这就是张导,”又指着导演另一边一位娴静的中年女性,“那位是宁静宁编。”
简行下意识地跟着吴宗元的指示,和夏然一起鞠躬问好,叫了张导又叫了宁编,一抬眼,仍旧直盯着向野,好像有些不知所措。
吴宗元迟迟没有再开口,导演也没有说话,谁也不敢有所动作。
万籁俱寂之时,向野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站了起来,走了几步站定在简行面前,从容而淡然地伸出了手:“简行,”他一字一顿地叫着简行的名字,“你好,我是向野。”
声音低沉醇厚,客气疏离,好像昨天在简行楼下满脸思慕的人不是他,好像现在用那般狂热痴迷的眼神紧盯着简行的人也不是他。
夏然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皱了皱眉,狠狠咬住了后槽牙,却没有说话。
简行愣了片刻,漆黑的瞳孔向下瞥了瞥向野递在半空、修长有力的手,最终还是妥协地握了上去。
对方的手心一片水渍,浸满了冰凉的汗,与向野表现出来的沉稳自持绝不相符。
手一触即离,简行不顾对方若有若无的挽留,毫不留情地抽回自己的手,也毫不留情地收回自己的视线,平静地从向野肩上划过,将注意力转移到向野身后的导演身上。
简行提起脚步,像路过一团空气那样路过商场模特一般静止僵硬的向野,再次向导演鞠了一躬:“导演您好,我叫简行,今天是来试镜黎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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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行和夏然在休息室一起吃了晚饭以后,一路商量着下周的行程规划回到片场,简行说笑间抬起头,却猛地一愣,笑容僵在脸上,渐渐无影无踪。
夏然略感奇怪地随着简行的视线往导演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文质彬彬,风度儒雅的正装帅哥正笑着和导演说着话。
夏然正疑惑那是哪儿来的演员,怎么她从来没见过,只见那人忽然间就停了言语,面脸笑意地朝简行看过来。那笑极致温柔也极致体贴,却令夏然顿时不寒而栗,莫名有些畏惧。
她正想问简行是不是和那人认识,只见简行低垂着头一语不发地走了过去,慢吞吞地和导演打了声招呼。
男人在简行朝他走过去的瞬间笑意愈发深,等简行和导演说完话,风度很好地站起身来,走到简行面前站定,伸出自己漂亮好看的手,用狎昵的语气说着客气疏离的话语:“简行,你好,我是宋亦旻。”
夏然站在简行背后,从她这个角度看不清简行的神情,她只看见简行身形僵了一僵,半晌,径直忽略了这位自称宋亦旻的男士一切行为言语,从他身边沉默冷淡地略过。
第10章 现在
天色阴沉,暗云涌动。
黎祜抬眼看了看不详的天色,半晌,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滚滚乌云中透出的唯一一点光亮,照在了台阶之上,那个一脸威仪沉着,神情冷淡的少年身上。
上天竟早已给出了预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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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不再稚嫩,也不再单纯,反倒是有些皇帝的模样了。
黎祜环顾四周,这些包围着他的长枪,锋利无情,沾满了他的亲信、他的手下、甚至他亲人的鲜血。
黎祜提着手中的重剑,一步一步,不顾身处包围的困境,执拗地向前走着。
宫殿之上,是他曾经誓死效忠的皇帝陛下;宫殿之下,躺着无数为他鞍前马后的将士的尸体。
黎祜终于进无可进——数把长枪抵在他的身上。
“刘邕,”黎祜平静地开口,大不逆地直呼天子的名讳,“你以为,你今天赢了我,便是得胜了吗?”
刘邕看着他,一脸悲悯。
黎祜像是被这刺人的怜悯戳痛了,低声喃语:“你有什么资格同情我?”接着便猛地抬头,满眼血红,不复初始强作的镇静,“你有什么资格同情我?!你胸无大志、愚昧无知,荒唐可笑!这大兴国若不是我帮你撑着,早已被羌族吞噬殆尽了!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在其位谋其事,可你只知游山玩水舞文弄墨——根本不配做这天下的主人!”
“我有什么不如你的?你不过是比我会投胎,一出生能和太子一母同胞,受尽庇佑——你根本无他半分才智,可最后,”黎祜咧开嘴角,无声而悲戚地狂笑不止,笑到仪态尽崩,神态疯癫,“可最后!居然是你当了皇帝?!”
“没有何显达和蓝家的支持,你以为你能赢我?”
“可你怎知,”黎祜再度抬眼,眼神轻蔑,直直地望进刘邕眼底,“何显达不是下一个黎祜?”
“你记住了刘邕,”黎祜倚着重剑竭力站直身体,眼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你自己毫无长进,便没人救得了你一生!”
言尽于此,黎祜手起剑落,还不等刘邕下令阻拦,一柄重剑,自他手中旋舞运作,直指自己的胸膛——剑尖没入盔甲、再没入皮肉,最终贯穿心胸,鲜血喷溅。
黎祜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重重一落,颓然跪于层层士兵包围的中央。
黎祜双手垂地,瞳孔渐渐涣散,慢慢地,嘴角扯出一抹笑。
那笑,似哀,似恨,亦似悔。
魂归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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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室静然。
尽管简行不着盔甲、未佩重剑,尽管此刻立于摄影机之前只有他一个人,他却硬生生以一人之力,演出了被千军万马包围剿杀的悲壮之感。
张导神情肃然地端坐在镜头之后看着回放,迟迟不语。
简行此刻已经从戏中脱身,默默站在镜头前,像是在等待一个结果。
编剧率先有所动作,她将目光从摄影机上移开,挪到简行本人身上来,慢慢站起身,用不大但清晰入耳的声音道:“你演的不错,”她先是认可地点点头,但紧接着提出了质疑,“可我剧本上写‘自刎’,即割颈自杀,你刚刚演的,好像更接近于‘自戕’,有什么理由吗?”
简行朝她一鞠躬,缓缓开口:“自刎,多为武将报国的自杀形式,或是为殉情。”或许是因为刚刚的一些台词比较激烈,简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而我个人认为,黎祜自杀不为别的,只为自己。尽管他有许多冠冕堂皇的自我欺骗的借口,好像自己是为了国家百姓去篡位,可说到底,后来的他也不过是权欲熏心的乱臣贼子,杀了那么多为国为民的忠臣,怎么敢说自己毫无私心呢?而且,我体格较瘦,整体形象偏文弱,没有道具服装的情况下演自刎,恐怕效果更偏向于凄,而不是悲。”
编剧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俯下身去询问导演的意见。
其实导演是完全没有任何质疑的,刚才那场直击人心的表演已经彻底征服了他。像简行这样天生的演员,可以说是祖师爷赏饭吃,你给他什么,他都能完美发挥,你要求什么,他也绝对都能达到。
在这里争论一个试镜的表演,其实根本是毫无意义的,只是编剧更想看看简行对角色的理解程度,因而才有此一问。
本来他们俩都是多年的老搭档了,对演员选角有一定的原则和底线,虽说这次事发突然,但也没打算用一个从没听说过名字的新人,不过是看在向野的面子上来看看。
可谁知道,简行就是Vinc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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