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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无情的剑客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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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毕恭毕敬把香烛插进香炉里。

虔诚礼拜后从蒲团上起身。

三炷香静静燃烧,香头自点燃起,始终保持一平。

看来先人们也听见了我的心声!

所谓心诚则灵,大约说的就是此刻的我罢。

我理平衣摆,从宗祠退了出去。

89.

一踏出门,撞见了在门口候着的我爹。

我吓了一跳:“爹?您怎么来了。”

半晌得不到回复,我爹蓦地将手掌扣在我肩头,颈侧一阵凉风掠过,我躲闪不及被他翻了个个儿。

他当然不是为了对我出手。

我爹一招下去,我的小命就要玩完。

他是为了看我颈后的胎记。

常宗主百般心绪齐齐翻涌而出,滚了滚喉头,万分复杂地叹道:“儿啊,若不是你肩上的胎记,爹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叫人掉包了。”

我:“……”

好罢,若说反常,其一平常的我的确不会主动去宗祠祭拜。

宗祠在我的记忆里更像是一个专门用来受罚的地方。

和四师兄吵嘴打架了,滚去宗祠反省反省。

练剑偷懒跑出去玩了,滚去宗祠反省反省。

我想剑宗前辈们大概也不太乐意隔三岔五听我和谢陵在宗祠里继续斗嘴罢!

其二便是每日练剑比往常勤快了百倍。

这是一个人惜命的举措,爹,您应该能够理解。

但——

爹,原来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比我想象中还要低上这么多啊……

“不是我是谁,您可不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吗?”

他一脸老泪纵横的神色叫我逼了回去,我爹笑着往我肩膀上拍了一下,轻叱道:“怎么和你爹说话的,没大没小。”

“看来带着你一同去群豪会,还是有些好处的。至少叫你开了窍,不再懒懒散散,总算有了点我无情剑宗的模样。”

从我爹口中得到一两句夸赞真是太难了。

仔细想来他上一回夸我,可能是在日上三竿时推门进房怒斥一声:“剑宗上下就没有比你更能睡的!”

我摸摸鼻尖,不好意思地别过了脸。

90.

其实在我更小的时候,那会儿大概四五岁罢,我爹对我还是抱有很大期望的。

根骨不错,是他同我娘闲谈时对我的批语。

他手把手教我从呼吸吐纳学起,扶着我的手让我握住木剑。

剑太重了。

我双手勉强握住剑柄,傻乎乎地立在院中,将剑使成了重刀。

谢陵将他的剑杵在地上,下巴搭在交叠的手臂上,憋笑朝我望过来,不客气地嘲笑道:“阿雪,阿雪,你好笨啊!”

我登时甩开木剑,两条短腿噔噔跑到谢陵跟前,同他吵了起来。

待到我爹从隔壁院子指导三师兄回来时,我俩双双滚在地上,打得不可开交。

等我终于拿得动剑了,谢陵已经修完了第一套剑法。

我爹迟钝地意识到,武林剑道第一人,常无虞的儿子,似乎在用剑这件事上比旁人落后了太多。

他将我领到三师兄院里,叫三师兄接替陪我练剑的重责。

三师兄虽然沉默寡言,却很有耐心,一次不行,就试第二次。我在他手下,磕磕绊绊地学会了一点点皮毛。

这些年间,谢陵也在渐渐长大,不同小时候那般口无遮拦,懂得了照顾我的自尊心。

记不清从何时起,谢陵不再同我拌嘴,他处处让着我,让着我这个一事无成的小师弟。

唉。

他不明白,其实我从未强求过什么。

并不是我爹是剑客,我就必须要继承他的衣钵。

人生在世,得过且过。

做甚么要让自己不开心呢?

91.

“常雪初!”

“啊?”

我爹嘴角慢慢抿起:“夸你一句你就魂飞天外了?”

“没有没有。”我连忙摇了摇脑袋。

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到了三师兄的院子前。

我爹驻下脚步,轻描淡写道:“去罢,等你什么时候能与雁行过上招了,爹再教你旁的功法。”

他说完就走了,也不回头看我一眼,像是多说一句,我就会将尾巴翘上天一样。

真是。

92.

寒来暑往,两个年头打马而过。

好在我年纪不大,在剑宗的日子里不受外界打扰,能够潜心修习武道。两年下来,剑法倒也比前几年要精进了许多。

两月前我与谢陵过招,结果不出意外,当然是我败了。

三师兄却罕见地冲我笑了笑。

他说,加上内力功法,我自然是比不过打小用心练功的谢陵。

若是只论剑法招式,小师弟与四师弟是不相上下了。

我多少是有一点感觉的,在同谢陵比试时,不再一味被他压着打,有时也能捉隙去寻他的破绽。

但三师兄如此直白的告知,我依然不免惊讶了一番。

“真的吗,师兄,你没安慰我罢?”

三师兄摸摸我的脑袋,这两年我又长高了几寸,头顶与他的上唇平齐,再也不是甚么小矮子了。

“小师弟,你在剑法上的天分,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好了好了,不能再说了,再说我要膨胀了。

93.

大师兄出了远门,算着日子也该回来了。

我记着上辈子约莫就是在这时候,他将师嫂娶回了剑宗。

三日之后,大师兄如期归来。

带回了他要娶亲的消息。

我坐在一旁捧脸认真听他讲,他和师嫂相遇相知的经历,越听越不对劲,仿似与我记忆里的出入甚大。

我微微皱起了眉。

谢陵嘴快,替我问出了心中疑虑:“大师兄,那姑娘是哪里人啊?”

大师兄低头傻笑,面上盈满了对心上人的爱慕之情,道:“是京城云家的二小姐。”

我呆住了。

我师嫂明明姓程,苍州人士,这辈子从未去过京城。

第14章 京城行(二)

94.

我一时间陷入恍惚,久久未能将他接下来的话听下去。

大师兄与剑宗的大部分弟子不太相同,他是京城人士,双亲健在,爹娘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缘着他对武学兴趣甚浓,府中又有两个兄长在前头撑着,他爹娘才愿意叫他到剑宗来拜师学艺。

我爹年轻时游历到京城,受过大师兄祖父的恩惠,许家将当时年仅七岁的大师兄送上山来,他只试了试根骨,二话不说就将大师兄收作徒弟了。

到底是有俗世牵挂,大师兄每年会挑上一个月回京城一趟,探望爹娘亲眷。上辈子他就是在回京探亲时途经苍州,救下了文弱无力的师嫂,并与之结为夫妻。

而方才他却同我们说,他陪娘亲去庙里上香,求签时偶遇了京城云家的二小姐,一见钟情,非卿不娶。

那程姐姐呢?

我从未见过甚么云家二小姐,应当与他琴瑟和鸣的,明明是苍州的程氏女。

谢陵瞧出我的不对劲,悄悄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对此置若罔闻,茫然望向大师兄:“师兄,你回剑宗时可有途经苍州?”

大师兄放下茶盏,答道:“自然是有的,不过我此次回家耽搁了太久,回程便紧迫了些,在苍州并未停留多久,连夜赶着去了贺州住的客栈。怎么了,小师弟?”

“没有……”我胡乱借了个理由:“听说苍州的桃花开得最盛,有机会我也想去看一看。”

95.

上辈子的群豪会,大师兄并未同我们一道前去。

这辈子亦然。

自我死而复生以来,已有两年有余,剑宗一切事宜与前生无差,一年半前小平子拜上了山,八个月前新收了一批外门弟子。

就连我的身量,也越来越与前世相接近。

唯一与上辈子略有不同的是,我提前遇见了江御风,且成功阻止了他与谢陵相认。

可这又怎么会改变大师兄的姻缘谱?

姻缘天定,我从未干涉过大师兄的一举一动,莫非是月老他看错了红线,将大师兄与另一女子缠绕了起来。

我不明白。

96.

那位云姑娘家世清贵,父兄虽不在朝中做官,却与皇家联系甚密。

大师兄虽是许家人,却已入了我剑宗的门,理应由剑宗去下聘提亲。

许夫人从京城挑好了相熟的媒人,飞鸽传书过来,叫剑宗临行前知会她一声,她好再将添置的聘礼单子理一理。

上辈子是由林青师兄代表剑宗去下聘的。

大师兄自己便是新郎官,没有叫新郎官去下聘的理儿。

二师兄便不提了,三师兄这么个英俊的闷葫芦,去了恐怕几句话说不出口,还要叫媒人再拉上几枝桃花。

至于谢陵,在我爹心中,他与我一般,仍是皮实的少年人。跟着凑热闹也罢,叫一个少年人去替师兄提亲,怎么也说不过去。

几个嫡传弟子皆难当此任,唯有从外门弟子中挑选口齿伶俐的,那慧心妙舌的林青师兄自然是不二人选。

我爹与大师兄商议一番,依旧得出了叫林青师兄去下聘的结论。

“爹,”我在他身后唤了他一声,“我也想去瞧瞧,我活了十来年,还未见识过皇城的热闹呢。”

想见识热闹或许有三分真,剩下的七分全都归于我心中未解的困惑。

在正式提亲之前,我还是想去瞧一瞧,鸳鸯谱究竟是为何悄然改换了的。

这不是什么要紧事,我爹佯斥了我几句贪玩之后便答应了。

他在饭桌上同我娘笑言,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剑法刚练了个三脚猫的功夫,就总是想着往外面闯荡。

我娘笑道:“你十来岁时不也是在江湖上漂泊?”

那还是有细微区别的。

我爹的师父放心任他仗剑天涯,而我的师父——

也就是我爹,他倾注在我身上的顾虑要多上许多倍。

同意归同意了,他给了个折中的方案,叫三师兄陪我一同上路。

97.

我哪有不满意的。

于是乎我开始收拾行李。

一边收拾一边想,我这算不算是坏人姻缘?

程姐姐遇上大师兄时,周遭还捎带了一群山贼。

好说是剑宗的大弟子,收拾几个小蟊贼定然不在话下。

她与大师兄就这么错开了,那她可怎么办啊。

我这不仅是坏人姻缘,说不定还要人性命呐。

我越想越觉得内疚,跌坐在衣裳堆里发愁。

房门咚咚作响,谢陵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我没心思应付他,耷拉着眼皮随口道:“这么急做甚么,若是弄折了我娘的海棠,别来找我出主意,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你要跟着林青一起去给大师兄下聘?”

“是啊。”大惊小怪,这很奇怪吗。

“阿雪,你怎么能一个人出去玩,不同我一起呢?”

“……”我随手摸了个手钏,往他胸前扔去,“你是三岁小儿吗!”

谢陵没个正形,扬手接住手钏,坐到我身后的榻边。他伸脚轻轻踢了我一下,将那镯子戴在自己手上,理直气壮道:“我也要去。”

唉。

难怪在三师兄与他之间,给三师兄说媒的人更多些。

若说外表,谢陵虽说不比三师兄英俊,眉宇间却自有一股风流气在,亦是仪表堂堂。

可谁又愿意给自家姑娘说一个顽童似的夫婿呢?

“成,你和我爹说一声,咱们到时一同出发。”

98.

我爹这么些年也收藏了些珍贵器皿,名家遗物,从库房里收拾了好一阵,可不能丢了无情剑宗的面子。

剑宗出的聘礼装了整整两架马车,林青师兄又挑了几个可靠的弟子代为看守,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下山去也。

剑宗在翠逢山上,离翠逢山最近的便是溪里城,自溪里城起,途经三州方能赶到京城,其中一地便是苍州。

谢陵记下了我胡乱说的藉口,日夜兼程赶到苍州,桃花早已开尽,徒留一地凋零的淡红色花瓣。

顾及到马车里载了一堆易碎的瓶瓶罐罐,剩下的这一段长路走得是难之又难。

中途在客栈歇了一夜,次日又马不停蹄奔向京城。

我不好骑马,在马车里坐得昏昏沉沉,扒拉开帘子一角问道:“师兄,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三师兄是去过京城的,他安抚我道:“至多还要半个时辰,就能到城郊了。”

我打起精神道:“好。”

“阿雪,阿雪,”谢陵在另一侧唤我,“到了京城,咱们去吃冰镇酥酪好不好?”

这!

谢陵真是世上最会拿捏我的人之一。

99.

马车又行了半刻钟左右,忽地在半路停了下来。

是拔剑的声音。

我猝然往后仰去,伸手扶住了车厢,掀开布帘一跃而出。

谢陵依旧当我是娇弱的小师弟,疾声喝道:“阿雪,回去坐好!”

今时不同往日,对付一个不长眼的劫财之辈,师兄们倒也不必如此紧张。

我站稳了双脚,望向眼前的不速之客。

第15章 京城行(三)

100.

天气正暖,来人薄纱绕身,左手腕系上一串银铃,腰间竖插一支玉笛,细长的狐狸眼,艳红如血的双唇,作外族打扮。

照理说,应是个很美的女人。

但他偏偏是个男人。

毫不掩饰颈间突起,与一开口说话就暴露无遗的男声。

不是说男人不可以是美人。

但我见他第一眼,想到的绝非美之一字,而是——

妖。

活像个吸食精气过活的妖怪,自山野中悄然而出,拦在山路中央,笑盈盈地望向过路的一群人。

第二眼,我便知晓此人绝非是要劫人钱财。

劫色都比劫财的可能性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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