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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她一剑覆天海》TXT全集下载_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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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军阵营中的龙族们被激怒了, 现出凶猛庞大的真身,他们在空中张牙舞爪地盘旋着,黑压压地遮蔽了天日,无声地威慑着众军。

云端里的重明天都忽然传来了震天的战鼓声,铁甲戎装的战士列着严谨的战阵从城中奔腾而出, 杀气腾腾。

天帝军副统领一声令下,阵营倏然收紧,他还是谨记着龙王的吩咐,以防守为任。陆吾在天空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巨龙们悍然迎敌。

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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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水流声,潺潺汩汩,从深远的地方传过来,宛转悱恻的,让人不愿醒来。在那个深沉的梦里,有什么东西碰触她的嘴唇,小心翼翼的,是那么温柔,仿佛不敢将她从梦中唤醒。

海琉光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朱羽照夜在吻她。在这被禁锢的冷硬牢笼中,他居于她的上方,他的手绕过她的脖子,牢牢地按在她的脑后,把她束缚在他强健的臂弯里。而他的吻却又是那么温柔,恍如流水拂过。

朱羽照夜发现海琉光醒来,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用鼻尖蹭着她的脸颊,喃喃低语:“琉光,我很想你,想到都快要发狂了……”他的声音在水里是模糊的。

他再次吻了上去,不容她拒绝。他几乎是在咬她,用牙齿撕扯着她的嘴唇和舌头,贪婪地想把她吞下去。弱水是透骨的冰冷,浸透了人的肌肤,而水中的吻,是燃烧的火焰,灼伤了她。他把她咬痛了,她忍不住发出了微微的□□,朱羽照夜心疼了,终于松开了口。

“对不起,琉光。”朱羽照夜的手指摩挲着海琉光的嘴唇,流连不去,他低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不舒服?”

海琉光卧在牢笼底部。她破碎的战甲已经被脱去,朱羽照夜替她把遍布身体的伤口包扎了起来,并为她穿上了宽松柔软的衣裳,比原先舒适了些许。神圣的弱水浸泡着她的身体,是一种钝涩而持续的苦楚,她早已经习惯了种种伤痛,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忍耐。

她望着朱羽照夜,她的眼睛里带着水波的氤氲:“杀了我吧,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你怎么还不动手?”

“我做不到。”朱羽照夜这样回答她,“我宁愿自己去死,也不会舍得杀了你。”

海琉光发出了轻微的叹息:“朱羽照夜,你还不明白吗,软弱和慈悲都不是一个王者能够拥有的东西,你为什么不能抛弃这些无用的感情?不要把心浪费在我身上,你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你这样做,只会让我对你更加失望而已。”

“琉光,其实我很后悔,当初就不该和你一起从婆娑界回来,那时候的你、和现在的你,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朱羽照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海琉光, “你现在拒绝我,是因为噬心血誓的缘故吗?巫王告诉我,他会破解这个誓约,以甘木和息壤做一个替身,为你承受违约的代价。如果你可以摆脱这个束缚,你是否能够改变心意?”

“他在骗你,只有傻瓜才会相信这种愚蠢的谎话。”海琉光目无表情地道,“甘木和息壤,是上古真神的遗骸所化,对于神族来说,是天地之间最神圣净洁之物,而我乃是魔族,怎么可能以此为替身,简直荒谬。”

她冷漠地微笑了一下,“更何况,哪怕他说的是真的,我也不可能背叛浮黎天帝。无寐海中的龙族有百万部众、还有我们的子孙后嗣,就算伐尽甘木、掘尽息壤,也捏造不出这么多替身,我身为龙王,不可能抛弃我的子民,龙族血脉不断、誓约不灭,这是我生来注定的宿命,照夜,你今日不杀我,或许明日你就会死在我的手中。”

朱羽照夜猛然拽住海琉光的头发,迫使她向后仰起了头,露出了她的颈项,修长而优美的,此刻看过去竟也是脆弱的。朱羽照夜一口咬住了海琉光的咽喉。海琉光被朱羽照夜牢牢地压制住,重伤之下居然无法挣脱他,他咬得那么狠,如同野兽。她是鱼,却在水中渐渐窒息。

一个小小的气泡从海琉光张开的口出吐出,破裂。她倏然抬手,凝聚起全身的力气,奋力一击。一股汹涌的漩涡凭空生成,硬生生地将朱羽照夜扯开去,他撞到了牢笼坚固的栅栏上,闷哼了一声,一个回旋,复又冲下,重重地扑在海琉光身上。

血从咽喉处涌了出来,海琉光捂住伤口,说不出话来。

他的动作是那么地粗鲁凶悍,那一下,海琉光眼前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她死死地咬住了嘴唇,把惨叫声卡在喉咙里面。

“我恨你!海琉光,我恨你!”朱羽照夜在海琉光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着,咬牙切齿的愤恨,却那么低微,仿佛是哀求。

他的身体始终都是滚烫的,那种狂烈的热度完完全全把她占据,覆盖她的发丝、她的指尖、她身体的每一分肌肤,他是贪餍而残暴的兽,像是要把她连着骨头一起嚼碎了吞食下去。

太痛了,痛到发抖。“朱羽照夜,杀了我……杀了我吧。” 海琉光这样艰难地说着,声音都被撞得断断续续的。

他堵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再说。她连呼吸都被掠夺走,口中满满地充斥着他的味道,苦涩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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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时分,朱羽照夜从弱水中出来。

迦楼罗和白诸在水边已经守候了一整夜,立即迎了上去。迦楼罗开口问道:“王,龙王现下如何,你打算何时杀了他?”

彼时月华方卸,日光未明,朱羽照夜脸上的神色是模糊的,不辨喜怒。他并没有回答迦楼罗,而是转向白诸,用平静的语气道:“巫王,你说过,将为龙王造一替身,以破解噬心血誓之术,如今可否施行?”

白诸微微垂首:“是,替身已经造好,就在地宫之中,只需要一个引子就可以赋予其生机,令其蒙混天道规则。”

“需要什么引子?”

“龙王之血。”白诸神色自若,“替身已有骨肉,独缺精血,需从本体身上取出四盏血液分别注入头颅、心脏、躯体和四肢,使之融为一体,天道将难辨其中真伪。”

朱羽照夜一步一步地走近白诸:“龙王已身负重伤,取她四盏血,再令她沉在弱水之中。”他顿了一下,慢慢地道,“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就会死,是不是?”

白诸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龙王强悍无匹,异于寻常,怎会如此轻易丧命……”后面的话他突然说不出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朱羽照夜那朱红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如燃烧的火焰一般跳跃盘曲,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白诸,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在欺骗我,我看过去真的那么傻吗?”

白诸的手徒劳地抓挠着,他的脸色渐渐泛起青灰。

迦楼罗连忙跪了下来,深深地伏在地上,巍巍颤颤地道:“王,请息怒,巫王对您并无恶意,我们皆是一片赤诚之心,望您明鉴。”

朱羽照夜看了迦楼罗一眼,松开了控制的力量。白诸踉跄着倒退了两步,跌到地上,吃力地喘着粗气,半天爬不起来。

“巫王,你是我母亲的兄长,所以,你知道的,我不会杀你。”朱羽照夜沉默了良久,再度开口,他的声音中带着意兴阑珊的疲倦,“你想杀了龙王,你有你的理由,我无意追究,但是,别用这种方式,你们都是我至亲之人,不要每个人都这样欺骗我,我非常、非常讨厌这样!”

白诸挣扎着起身,向朱羽照夜走了几步,又停下了,他叹了一口气:“抱歉,照夜,因为你始终下不了狠心,所以我才自作主张,想替你了断龙王。你并不是傻,只是心肠不够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正欺骗你的人难道不正是你自己吗?”

“闭嘴,走开!你们都走开!”朱羽照夜一声断喝,倏然扬起背后的羽翼,横扫而出,狂风暴起,卷着白诸和迦楼罗飞了出去,远远地消失不见了。

太阳升起,冬天的日光是白色的,感觉不到温度。朱羽照夜独自立在弱水之畔,他的身影倒映在水中,仿佛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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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周一凌晨0点三更。

第69章

一缕轻烟从水面上袅袅升起, 烟雾幻化成万千繁花,霎那花开了又谢去, 袅袅渺渺,宛若在弱水之上展开了一副绮罗画卷。

白度结了个手印,一个圆球状的紫金镂空香炉缓缓地沉入弱水之中,这个巫族人还过于年轻, 显然有些紧张, 他满面肃容,一声清叱,弱水上空的银白色结界闪了几下, 忽然间光华大盛, 压了下来,将水面都压低了下去, 仿佛有一层膜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弱水,香息尽数沉没于水底。

白度转过头看了朱羽照夜一眼, 小心翼翼地道:“朱雀王殿下,已经按您的吩咐,将忘忧香在水下燃起, 但却不知何时能够生效, 是否要请吾王过来察看一番?”

朱羽照夜冷冷地道:“我现在不想见到白诸,你最好别在我面前提起他。白诸说你是巫族之中最精于香道之人,你如何会不知这忘忧香的效力?”

白度怵然低头:“惭愧,我虽然在香道之上略有涉猎,但终究是不及药师王女, 这款香料过于珍稀,这几百年来从来没人用过它,我曾经刮了些许下来仔细揣摩,这里面除了万年甘木和蜃珠之精外,还含了不下十种药材,其中有些大约是药师族的秘藏,我实在无从分辨,但可以肯定的是,它确实能够让人忘却前尘往事,既然心中了无牵挂,自然就没有忧愁可言,故谓之‘忘忧’。”

朱羽照夜想起他向白诸索要忘忧香时,白诸那欲言又止的神色,不由心头一阵烦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吧,那如此,便耐心等候吧。”

虚弥山外又下起了小雪,山间笼罩着幻境结界,苍白的雪未曾落下便已经融化,朱羽照夜仰起脸,他嗅到了山外冬日的气息,那雪却总在他咫尺之外。隔着那层薄薄的结界,空山鸟语,静水清幽,不知何为现世、何为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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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琉光蜷着身体卧在牢笼之中,弱水流淌而过,那种痛,迟缓却不可抗拒,仿佛时间久了就渐渐麻木了,她的神思不由松懈了下来。

一种奇妙的香气随波而来,似有云水不歇,流淌到远山之外。柔软的味道无声地将她萦绕,是春的繁花、夏的草木、秋的蜜果、以及冬的醇酒,在须臾之间渡过了流年的枯荣,走到烟火阑珊的尽头。

海琉光慢慢地仰起脸,睁大了眼睛望向水上方,什么也没有,波光明灭,水色变幻,涟漪是透明的,宛如层层叠叠的烟纱将她笼罩其中。

香气从清远转为浓烈,仿佛一根弓弦,终于绷到了极致,那弦上的箭蓄势待发,指向她的心底。海琉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然则,流水无所不在,香与流水一道缠绵,无从逃避。她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渐渐地脱离出去,懒洋洋的,令人恍惚。

“不……”海琉光茫然地摇着头,她似乎想要挽留住什么,而指缝间只有流水滑过,她喃喃如呓语,“不、不……”

流水无声无痕,宛如时光,是这世间最温存也是最残酷的力量,去而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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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落在水面上,月与水一色,天上碧水,水中沉月。

朱羽照夜静静地盘腿坐在岸边,身形宛如雕像,一动不动。弱水如镜,映着清冷月光,夜色有了一些凉意,白度搓了搓手,望着水面,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月光生出了薄薄的氤氲,恰在此时,水下隐约传来了渺渺的歌声,不知歌者何人,不知歌者何处,微风拂过,水面涟漪如丝,月光也凌乱了,那声音清澈悦耳,带着空灵的回响,像是羽毛拨过心弦,撩起无尽遐思。

“噗通”一声水响,将朱羽照夜从歌声中惊醒,原来是白度跃入了水中。朱羽照夜心跳忽然加快了起来,也随之而下。

那歌声越来越清晰,宛转而甜美,如同这流水,是无边无尽的诱惑,让人向着水底沉沦下去。

白度被迷惑住了,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一层薄膜所隔绝,他的心中只有那动听的歌声。他在弱水之中行动极快,转瞬就到了水底。那一眼望去,他如坠梦幻。

水中有一只人鱼,她的长发飘拂着,比流水更柔软,她的眉眼昳丽无俦,是难以用言语描绘的魅惑,她生着修长曼妙的鱼尾,那蓝色的光泽堪比这世间最瑰丽的珠宝和丝缎。月在水中天,她如月光倾城。

她被禁锢在坚固的牢笼之中,从栏杆中伸出手来。白度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她抓住了白度。

朱羽照夜在远处瞧见了这一幕,又气又急,他掠身过去想要阻止白度对海琉光的碰触。

血光迸现,海琉光的手穿透了白度的胸膛,拽住了他那颗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生生地扯了出来。

“不!住手!”朱羽照夜心头一震,他飞扑过来,拉住了白度,但是已经太迟,白度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沉醉恍惚的神情,而气息已绝。

朱羽照夜有那片刻的忡怔,他松开了白度,那个死去的年轻男人向着更深的水底沉了下去。

海琉光将那颗鲜活的心脏捧到嘴边,想要吃下它。朱羽照夜猛然惊醒过来,从栏杆中探手进去,夺过了那颗心脏,扔开去。“你不能吃这个!”朱羽照夜朝着海琉光怒喝。

手中的血食被人夺走,手指上还残留着那甜美的血腥味,海琉光舔着自己的指尖,她望着朱羽照夜,她的眼眸是最纯粹的湛蓝、是天空、是大海,她用甜美的声音轻轻地道:“可是,我很饿了。”生于深海的人鱼,以歌声诱惑海中的猎物,杀戮与血腥,是祖先镌刻在她骨血中的本能,无需缘由。

如愿以偿,但朱羽照夜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欢喜,他慢慢地向海琉光伸出手去,茫然地道:“琉光,你真的忘了吗?什么都忘了,连我都不记得了吗?”

“琉光,是谁?是我吗?”美丽的人鱼微微地笑了起来,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种天真的冷酷。她牵住朱羽照夜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

那一刻的时光譬如这流水,静谧温柔。他也是被人鱼的歌声所捕获的猎物,逃不开她的诱惑,朱羽照夜模糊地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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