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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TXT全集下载_28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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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韵儿、林黛、谢恒奴、尹文和陆曦儿同样都是乘坐马车,谢韵儿和林黛这两年受的颠簸之苦最多,倒也适应,尹文和陆曦儿虽然叫苦不迭,但还是咬牙坚持。要说最辛苦的,要数自小到京师后就再也没出过远门的谢恒奴。

京师到运河一段路途平坦,后来又乘船,身边有相公作陪,那时谢恒奴的情况还好一些。可在南京分开后,谢恒奴孤单无助,路上舟车换乘,山路崎岖,尤其在汀州停留一段时间再次启程,乘船自汀江南下于上杭登岸后往梧州府赶路,沿途翻山越岭,令她苦不堪言。

“七哥……”

谢恒奴见到沈溪,眼睛里噙满泪水,要不是在人前,她指不定早就抱着沈溪痛哭起来。

小妮子连走路都不太稳当,显然脚底有水泡,因为岭南的官道,很多地方行车不便,只能下来走路,小妮子从来没吃过这种苦。

终于盼到家人过来,沈溪非常高兴,老早就让人把督抚衙门收拾好,先让谢韵儿帮忙张罗,他这才陪谢恒奴进到房中。

这下小妮子终于忍不住,靠在沈溪怀里呜咽个不停。

“君儿,是不是后悔跟我一起出来了?”沈溪有些心疼。

“没有啊。”谢恒奴目光楚楚,“就是七哥不在,我……晚上睡觉有些害怕。好多狼啊……”

此时南方尚未得到彻底开发,那些荒野处狼可不少,而岭南的驿站多数都靠着大山,晚上歇宿时经常能听到狼嚎,这对一个京城深闺里养出来的千金大小姐,实在太过难为她了。

“好了好了,这不到了吗?以后我们再不分开,我会好好疼你的。”沈溪捏着谢恒奴的瑶鼻道。

第八二八章 地震

对于沈溪来说,妻儿都到身边,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就算条件艰苦一些,也能怡然自得。

昨日沈溪跟唐寅一样还是单身汉,可一夜之间,他便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无论是早已入门的谢韵儿、林黛,还是刚入门不久的谢恒奴,都非常需要他这个丈夫好好慰藉一番。

反正衙门里没什么公事,他甚至可以一天到晚都留在后院,一日三餐自会有小玉、朱山等人负责,衙门口则有马九、朱起等人招呼,沈溪就好像一个沉溺后宫的帝王,一头扎进温柔乡,什么公事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连去广州布政使司的公差似乎也被沈溪忘了个干干净净。

累了有谢恒奴为他捏腰捶腿,渴了有林黛为他送来凉茶,热了有尹文在旁边扇风,饿了谢韵儿会把食物备好……沈溪发觉,转眼间自己在梧州府的日子便由孤单寂寞变成逍遥自在。

梧州山高皇帝远,三省官员中属他最大,他不主动出去惹事已经是那些为官者烧高香了,梧州知府、苍梧知县都对他敬而远之,衙门这边根本就没有公务,说是来当官,怎么看都像是游山玩水,度假避暑。

“……相公,老太太的病愈发严重,这会儿已卧床不起,却不知怎么的,精神头倒还不错,每日里总是念叨个不停,娘亲说老太太是想让您回去看看,您是否能抽个空回一趟宁化?”

谢韵儿把宁化县沈家的事说给沈溪听,沈溪对此却并不感兴趣。

旁边尹文在扇风,沈溪一伸手,茶水便自动地递了过来,偶尔他会伸出咸猪手,调戏一下谢恒奴,或者是把未经人事的尹文逗得满面通红,沈溪感觉自己过的是无拘无束的帝王生活。

沈溪道:“祖母病情加重,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一个老人家,一辈子辛苦,临老后放下对家族的责任,老年痴呆后,病卧在床还有心思数落人,这必然是受到强烈刺激所致。

谢韵儿有些为难:“大约是老太太得知娘亲和妾身被敕封为诰命宜人后,心怀芥蒂吧……”

果然如此!

在李氏眼中,沈家数她的功劳最大,至于周氏和谢韵儿都是给她提鞋的,现在倒好,沈溪当官后,别人把功劳归在沈明钧夫妇教子有方,连朝廷敕封诰命都只有周氏和谢韵儿,她被晾在一边,心里能好过?

就算李氏人老糊涂,却也知道诰命的重要性,那是这年头女人追求的最高荣誉,是能光宗耀祖,死后可以进入祠堂的。

你没诰命,就算功劳再大,祖宗祠堂你一个女人也进不去!

沈溪想了想道:“短时间内,为夫没时间回汀州,你们先休整几日,等身体缓过来我们就启程去广州府,到那边定居。”

谢恒奴一听,马上委屈道:“啊?七哥,我们又要走啊?”

对谢恒奴、尹文和陆曦儿这些丫头来说,旅途奔波劳碌是最要命的,她们更希望能早点儿安定下来,至于日子是否过得清苦无所谓,她们对于口腹之欲没太多要求,只是想跟沈溪待在一块,一家人生活无忧,开开心心就好。

“我的任务是荡平匪寇,绥靖地方,总是要去广州府城的,等到那儿后就不再挪窝了,过了三年两载,我们便回京城。”沈溪笑道。

谢恒奴关切地问道:“那七哥你呢?”

沈溪回道:“我自然会跟你们一起过去,在那边先把家安顿下来。就好像在京城一样,没有公事时,就回家陪你们……”

沈溪这话说得简单,但他知道,自己始终要率兵出征,打击地方匪寇,不过有些事可以变通,他一介文官,总不能亲自冲锋陷阵,只需要指挥别人去做,自己作为统筹和调度之人即可。

但无论军将还是士兵,都要调用三省军队,但现在他连个能信任的部属都没有。

沈溪心想:“可惜王陵之那小子不在,如果他在我身边,兄弟齐心不就能扫平匪寇?指不定历史上就留下他平倭的美名,史书上提到抗倭名将,除了戚继光外,还要加上王陵之的名字!”

这种事只能凭空想想,如今沿海倭寇,远未到嘉靖朝后期那么猖獗。如果此番督抚三省,沈溪能把地方倭寇盗匪平息,再组织强大的海防,或许将来的倭寇之乱就会被消弭于无形之中。

……

……

沈溪把出发的时间定在了七月初八。

让身边的女眷好好休息,然后乘船自西江顺溜而下,估摸用上七八天就能抵达广州。

此时孙家又把礼物给送来,这次礼物相对厚重许多,但也仅仅只是些细布料、茶叶和地方上的土特产,再加上五十两纹银,算是“大手笔”,可沈溪怎么看对方都像是打发要饭的……你们可以不找我帮忙,我也没打算收你们银子,但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让我怎么帮你们做事?

沈溪的应对方式很简单,直接把礼物退了回去。

帮不帮忙另说,他也没打算提前去什么公函问询此事,等到了广州府城后再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孙家说自己被官府诬陷,沈溪可不会贸然采信。

就在沈溪准备动身时,倒霉的事情来了,梧州府发生了地震。

这天中午,沈溪正在屋子里陪家人吃饭,突然感觉一阵地动山摇,沈溪反应很快,大吼一声“地震,快跑”,然后拽起坐在身旁的谢恒奴,又一把抢过另一侧谢韵儿膝盖上的孩子,揽入怀中,然后冲出院子。

督抚衙门虽然破旧了一些,但好歹是砖石结构,顶梁很坚固,最后只塌陷了两间柴房,没有人员受伤,可苍梧县城内普通民居的情况可就没那么好了。

地震后,城中不少屋舍倒塌,具体人员伤亡数字尚不得而知。

沈溪这边正不知该如何应对,梧州知府曹琚匆忙带着府衙和苍梧县衙的人前来求见沈溪,很显然在地震这种事上,曹琚不敢擅作决断,恰好梧州府城督抚衙门刚来一位三省督抚,干脆前来请示沈溪如何善后。

曹琚是弘治九年进士,年过五十,在六年间做到知府的位置上,升迁算是比较快了,但由于他年龄较大,之后已经没有多大晋升空间。

一般二甲、三甲进士,官做到顶也就是知府或者布政使司的属官,但往往那些年老中进士者有一定优势,他们因为资历深,圆滑世故,更懂得如何迎合上官,一般会在致仕前混到提学副使、按察副使这样的官缺,好一点能在按察使这样的位子上退下来。

而曹琚,就属于官宦世家出身,他本身是湖广桂阳人,临近粤桂,对于广西风土人情极为了解。

“……沈中丞,头年广西大旱,梧州城周边又闹瘟疫,府库本就不充裕,如今又值天灾,是否等上报广西藩司后,再行救灾?”

曹琚所说救灾,不是从残垣瓦砾中扒拉被填埋之人,而是调拨钱粮赈济。

理由很简单,府库紧张,没有多余的钱粮,若是要动用府库安抚灾民,必须要上报广西布政使司。

沈溪正郁闷,我怎么这么倒霉,来梧州一趟还能遇到地震?

如今曹琚没钱粮,沈溪也变不出来,只能没好气地回道:“曹知府要如何赈灾,不需跟本官请示……本官自顾不暇,送客!”

说白了,曹琚是想让沈溪来主持救灾事宜,如此无论有功有过都跟他没有太大关系。但沈溪才不会主动去找麻烦……我是来平沿海匪寇的,地方发生天灾人祸跟我没太大关系,跟我说没用。

接下来两天,地方灾情陆续报了上来。

这次地震震中是在梧州府西部的藤县山区,波及周边的平乐府、浔州府以及广东的肇庆府、高州府和罗定州等地,沈溪知道,像地震这种事,并非他到来而产生的蝴蝶效应,历史上本来就有,只是赶巧被他给碰上了。

这次地震范围很大,好在烈度不高,沈溪所在的苍梧县城受到的影响并没有想象那么严重,死难者不到百人。

为了防止余震发生,有屋子也不能睡,沈溪只能让人在院子空旷地带搭帐篷。

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城中居民尚且无法救援,更不要说城外的普通百姓了。

知府衙门对此无计可施,沈溪没辙,只能暂时拿出一套救灾方案,组织府县衙门的差役在空地上搭建窝棚,又让马九出去跟商贾联络,买一批粮食过来应急,在城里城外一些地方设临时粥铺,让无家可归的人暂时有个落脚的地方,有饭吃。

本来沈溪计划初八启程,因为这场地震,他的行程不得不耽搁,留下来先妥善安排救灾事宜。他虽然不想替地方衙门担责,但基本的责任心还是有的,况且身为三省督抚,地震就发生在眼皮底下,如果袖手旁观,御史言官那边肯定会有所非议。

沈溪自己所带银钱不多,只能拿出来购买一些基本的粮食和药材,至于别的,则需要知府衙门调拨。

沈溪趁机清查了一下梧州府的府库,情况极其糟糕。

虽说有弘治十四年梧州瘟疫的背景在,但府库断然不至于见底。既然梧州府如此,那广西、广东和福建三省的地方府库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指望地方筹措钱粮来供给他打仗,难度很大。

第八二九章 不平静的珠江

沈溪不急着走,唐寅却待不下去了。

唐寅到梧州后吃苦受罪,如今又遭遇地震的惊吓,嘴上的抱怨不免多了起来,尤其现在天天晚上要歇宿帐篷中,天气晴朗还好,要是遇上下雨浑身湿透,无比狼狈,这是心高气傲的唐寅怎么都无法忍受的。

这天,沈溪在书房里写上奏朝廷的奏本时,唐寅直接闯了进去,嚷嚷道:“沈中丞是来梧州府治灾,抑或剿平匪寇?”

沈溪仍旧埋头写公文,嘴上应道:“自然是剿匪。”

唐寅追问:“既是为剿平匪寇,沈中丞作何久留此地?沿海百姓尚在经受匪寇袭扰,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沈中丞如今所作之事可说主次不分!”

沈溪抬起头来,半眯着眼打量唐寅,心想狂傲的唐伯虎居然也会拿大道理压人了!眼下不过因为地震我才耽搁两天,你就这么多牢骚,难道非得我给你找房娇妻美妾回来相伴你才会满足,老老实实给我办事,而不是总扯我后腿?

“灾情平息后,本官自会往广州去。”沈溪没好气地说道,“轮不到唐兄对本官行程指手画脚。”

唐寅道:“请问灾情几时能够平息?”

沈溪想了想,回道:“短则十天半月,长则经月,唐兄安心等候便是。”

唐寅愤愤不平离开,沈溪盯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自从把唐伯虎请回来,沈溪就发觉请了个吃白食的祖宗供着,唐寅到现在都没有对他提出过任何切实有效的建议,带着这么个幕僚在身边,纯属给耳朵找不自在。

可到底人家是名闻遐迩的大才子,颇有才学见地,沈溪不能因为唐寅现在几句牢骚话就将其扫地出门,况且就算要把唐寅赶走,也得先把他的价值榨取出来多,比如画个几十张画作什么的。

沈溪拿出切实有效的救灾方案,梧州知府曹琚大为感佩,三天两头往督抚衙门跑,跟沈溪商议赈灾之事,其实曹琚是希望利用沈溪,跟广西布政使司争取更多的救灾粮款,最好能将梧州府近几年的府库亏空给补上。

沈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人利用作为救灾和填补亏空的工具,这让他心里很不爽,问道:“曹知府为何不去跟地方士绅、商贾征募钱粮?”

历来的规矩,一旦有什么天灾人祸,官府都会跟地方士绅和商贾伸手要钱,美其名曰纳捐,谁不给钱就会遭到政策打压,而捐钱的话则会被冠以各种美名,甚至树碑留念,在传统道德规范下,这种灾后募捐为大多数士绅和商贾接受。

但沈溪观察曹琚近来所作所为,好似根本就不知道能跟地方豪绅伸手要钱。

由于战乱和天灾,梧州城看起来破败了一些,但毕竟这是广西与广东之间水路交通的咽喉,地处浔江之侧,上连郁江、黔江,下连桂江、贺江,几江汇合后的西江更可直达佛山、广州,城中商贾、富户应该不在少数。

曹琚叹道:“沈中丞或有不知,穷山恶水出刁民,梧州近几年灾情不断,官府也曾号召纳捐,但地方士绅躲在土堡中,便是衙差也叩不开门。本官总不能强迫纳捐,只能向藩司请援……”

沈溪心想难怪这梧州城内有小半都是那院墙高深的土楼,原来除了抵挡盗匪外,连对抗官府也很有效。

经商做买卖做大后,先回到家乡修个土楼,一个大家族全部住在土楼中,把大门一关,两耳不闻门外事,管你什么天灾人祸。

到了粮食丰收时,找人出城去把粮食收了,甚至大门都不用打开,找人把粮食送进城,直接用绳子吊进土楼。

经过几代人的修缮加固,这种土楼固若金汤,就算是地震也没见哪座土楼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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