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1/2)
小墨汁愉悦轻快的歌声顺着风飘来,我想的都是你~我梦里记得你~想对你每天~寸步不离
桓修白停住脚步,握紧了口袋里的盒子,方形边角硌得手心生疼,他不存在于胸膛中的心脏似乎被骤然攥紧了,揉烂了,丢进寒风中被撕扯成碎片。
他无知无觉地跟着哼起来:我想的都是你席莫回
我梦里梦里记得你莫回
歌中调子升高,欢快地唱道:就将我的心,装一装,送进你的口袋里啊~
他脚步蹒跚,混乱行走在人群中,一些人对他避之不及,他便擦着墙边挪腾着,一会笑出来,一会又满脸悲戚,几欲落泪,恍如疯癫,沙哑重复着不成调子的歌词:我想,寸步不离对你寸步不离
另一边,席莫回心情沉重地拿到席恪批的重病营养剂,正要回去找桓修白,被杜阅澜堵在了门口。
情况怎么样?杜阅澜问着,一看到儿子抬起下颌时露出的血红眼角,就明白了结果。
您不用来打探他的情况并劝服我了。席莫回轻轻摇头,我不可能抛下他。
杜阅澜没有就此话题深入下去,他犹豫了一下,摘下自己的围巾,围在儿子光洁的脖颈上。面对席莫回愕然的反应,想说些什么,可多年为人父的矜持挡住了他,他终究只是说了句:别想再跑走。
席莫回手指触到围巾,没有说话。他不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父爱与来自长辈的关心,也不知道如何作答,还是杜阅澜打破了沉默
去吧。父亲将儿子轻轻一推,站在原地。
席莫回背过身,挺直背脊向走廊尽头走去。但他一打开房门,迎接他的不是桓修白热情的拥抱,而是一团吞噬了病房所有器械的空间黑洞。
他后退一步,第一反应是主脑复活把人带走了,呼吸不畅地转身,杜阅澜在门边蹙眉对他说:应该不是主脑,你母亲没有监控到动向。
席莫回抱着一丝可能在走廊里来回找了一圈,还是不见人影。他联想到吞噬了科幻世界的大黑洞那是桓修白的幂洞再回到病房中,用时间回溯了圈定的空间,椅子小床桌子重新安置回来,一道人形幻影一闪而过,席莫回追着那道幻影来到了楼梯口。
杜阅澜在他身后不远处说:我着人去找了,你不要慌忙,在这里等着就
他话还未说完,席莫回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楼梯下。
还年轻啊。杜阅澜自语似的说。
席莫回一路拨动指针,跟随飘渺的幻影走到门口,眼看它出了大门,席莫回闭了闭眼,平复不住心情,焦急地跑下楼梯。
大风吹散了水月色长发,外面星星点点飘起了雪,路上已经覆盖了薄薄一层,好似糖霜。席莫回视线纷乱,四处扫视,错乱的呼吸混杂着砰砰心跳声越来越大。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桓修白会走到哪?
万一他找不到了该怎么他的视线忽然落在门口的小花坛一角。他要找的人正愣愣坐在那里,落了满头的雪,头发看起来更灰白了,这人冷得发抖,一直在搓着手心,却一动不动地坐在门口让人一眼就能望见的地方。
他身后的一颗绿松枯萎了,被分解了水分,垂头丧气搭在一旁。席莫回记得他们刚进来那会,这颗树明明还好好的。
可这颗树是死是活,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他朝桓修白快步走过去,脚步越走越慢,呼吸声越喘越重,他生气,又惶恐,想把这人按起来教训一顿,又心里欣慰,幸好人没有走远。
他本想说地严重点,一开口却是:我以为你走远了
桓修白好似一尊活过来的雕塑,被他的嗓音一点,就转而复活了,站起来去拉他的手,眼神躲闪:我不敢走远
他笑了笑,有点苦涩,继续道:我怕走远了,你就不来找我了。
所以他回到门口等着。他想不起来自己是从几层楼的哪扇门走出来的,就回来医院大门口,想着席莫回能一眼看到他,不至于焦急不安。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会来找你!席莫回被他无意间一句话激得眼眶红了,他压着嗓音,应该是气得,甩开了桓修白的手。
桓修白知道他这是难过,又犯了脾气,正要哄他,却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暖了个正着。席莫回靠在他肩头恨恨问:你是不是不想听我话了。
他这话问得有点幼稚,在桓修白来看更多的是一种赌气式的撒娇。桓修白慢慢捋着他背后的长发,像在安抚一只冬天里炸毛的猫,万分情愿地回答:怎么可能不听你话,我都听你的。
你身上好冷。
花坛边上太凉了,我站一会就好。
席莫回松开他,把脖子上的围巾拽下来,仔细在他脖子上围了三大圈。围巾宽幅很大,能罩住整个脑袋,席莫回拨掉他额发的雪,呼出一口白气,总结道:这样才暖和。
我不用,我不怕冷桓修白心疼他裸着脖子,就要摘下来重新给他戴上。
席莫回按住他的手,强硬道:戴上,你还怀着我们的孩子。
他念了个温暖咒,正要将手心附上去,抬起视线,却看到面前的男人怔愣茫然的脸上缓缓流下两道泪痕。
宛如大雨倾盆下,破碎倒地的雕像,躺在碾成粉末的肢干上,头颅僵硬又悲恸。
席莫回桓修白念叨着他的名字,到了回字时,音尾几乎听不见了。omega将围巾迅速缠在他脖子上,捧住他的脸,借着毛绒绒的大围巾遮挡,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凑近过去。
那本该是情人间的吻,无奈而绝望地变成了脸颊的碰蹭。
不可以有液体接触,会感染。
席莫回你带我去吃饭吧,我们吃点甜的。他仿佛不给alpha拒绝的机会,请求地说着。
嗯。
最后,围巾还是被系在了桓修白脖颈,但席莫回的手稳稳地被捂在他口袋里。
见惯了悲欢离合的医院大楼风雪依旧,并不会因为这件小事而改变。杜阅澜置身于玻璃门内,久久注视着两道并立而行,又仿佛融为一体的身影直到逐渐消失在新年的人海里。
席莫回带桓修白来的是一家老牌酒楼,晚上只招待常客。店老板看到了他的脸,未报名号直接送上雅座。落座之后,他对桓修白知会了句:这边我熟。便点好了他家特色菜,吩咐快些上菜。
酒店在闹市区楼顶,装饰古旧,不是仿古,是真有一派上世纪的遗风。桓修白坐在窗前,眼前是旧楼红椅中的翩翩公子,往下一望则是高度现代化的社会,颇有种时间穿行错乱之感。
按席莫回的吩咐,先上来的是招牌甜品桂花酒酿圆子。桓修白含了一勺子在口中,甜软绵糯的口感让他找回了一点属于人类的食欲,他听着席莫回沉静地说:这是我儿时常来的地方。
桓修白嚼咽下食道,笑着说:我都不知道你小时候的事。
如果现在不知道,以后可能都没机会知道了吧。
席莫回指着酒酿圆子说:我以前很爱吃这个,十三岁之前。
桓修白碗里的勺子越动越慢,渐渐拿不动了。可他想听,想一直这么听情人说下去。
那个我未及认识的人,又是怎样的可爱呢?
为什么后来不来了?
因为我上楼梯的时候,不小心绊倒了。或许现在看来很没理由,但在那个年纪对我来说是不可容忍的污点。席莫回认真地说。
桓修白捂住眼睛快乐地笑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