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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里还有缝儿，但他知道这边的风俗是不能空桌子，饭菜吃完了就是主人煮少了，这样想着，赵仁虎就省了点嘴，连道吃不下要下桌了。
就这样人家还打算再去灶下把晚上的年夜饭挪到中午来吃。
赵仁虎这样厚脸皮的人都觉得有些尴尬了，把人家的存粮吃空，还怎么过个好年啊。
而且就分别时李小臣那个跳脚样，要是知道他把家里吃空了，不晓得又会跳多高。
赵仁虎笑道：“谢谢，谢谢，饭菜太合胃口东北人真是太好客了我在这里体会到了家乡人的感觉啊李爷爷，你家四世同堂，有好福报啊”
李爷爷笑眯眯的，猫了一个冬，人都胖了一圈儿，家里好不容易来个生人，又会说话，怎么也得抓着好好唠唠嗑儿啊，“小赵啊你和我家小臣一样，都是好孩子啊。”
“李爷爷，跟我唠唠你们当年挖人参的事迹呗。”
李爷爷坐直了身体，“那可就有得时间唠了。想当年，我可是屯里头一号老把头，去哪里放山，拉帮确定人数，准备工具，焚香祷告，寻参挖参，那可都是我来领头儿挖人参呐，那得持有政府发的参票，要是没用，杀头大罪弄来了参票，找齐了帮手，然后就进山。山里面危险，一个运气不好就遇上了熊瞎子，有时还能碰上老虎，丢了性命不说，还挖不到人参，最后人财两空。说多了，都是泪啊。”
兴许是因为家里有个经常出门的李小臣，李家人说话带出来的口音并没有之前遇到的东北人那么重，除了极个别字眼，李爷爷的话赵仁虎基本都能听懂。
赵仁虎津津有味地听着，“听说您家有支百年老参，能否拿出来我长长见识”
“能啊咋不能”李爷爷兴冲冲地跑里屋去了。
李奶奶笑呵呵地，“老头子就爱显摆见人就要把好宝贝拿出来展示一番。”
李爷爷快快地出来，将保存完好的百年人参给赵仁虎看。
赵仁虎仔仔细细观察了这支参，赞叹不已，“好东西啊难怪小臣会说这是镇宅之宝”
“那可不全村人就我家有百年老参”李爷爷骄傲地道。
“李爷爷，你们村子有没有人种植人参我想养两株试试，挖不到野物，说不准能吃上家货呢。”
“那你可问对了人我们挖参人，对它的了解最深刻了。要说种植，我也算有心得”
“怎么个种法儿”
李爷爷看了赵仁虎一眼，“种倒是会种，不过这是咱们参农的机密，那可告诉不得你。”
赵仁虎追着道：“就说些不是机密的呗。”
“找着人参种子，撒进合适的土壤里，等着生根发芽，一年三花，二年五叶，长个六七年，有了七品叶，就是成了。时间越久，药效越好。不过，再好也比不得野生的。”
赵仁虎心中有了盘算，又不好继续追问人家，只能罢了这个话题，扯一扯打工的闲篇儿。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进山
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晚上的年夜饭才是主戏，猪肉炖粉条、东北大骨头汤、小鸡炖蘑菇、酸菜炖粉条、猪大肘子，以及白花花的馒头、花卷儿，每种都是一大盆，夯实地摆在炕上。
火炕烧得旺旺地，门外头冰天雪地，门里头暖气洋洋，舒服得人几乎想倒头睡下去。
中午吃了那么多，晚上赵仁虎的嘴就收了一些，这个年代的人普遍不富裕，基本生活水平都不能达到。中午还好，都是些主食，再珍贵也珍贵不过肉。而今晚这些大肉菜，肯定是一年到头才能吃上一回的。不能因为他的巨胃而损害了人家的肠胃啊。
李爷爷李奶奶观察下来，脸上一笑，心想这小伙子不贪，不像是个坏人。
赵仁虎意思意思吃了肉，就扒着馒头吃了个饱，然后慢慢地说话，等着大家一起下炕。
李爷爷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老婆子，去，把我泡好的人参酒拿出来”
家人均诧异地看了赵仁虎一眼，老爷子等闲不会把那宝贝酒拿出来喝，看来这是喜欢他了。
开了酒坛子，一股酒香扑来，赵仁虎精神一震，“高粱酒纯的”
李爷爷正想说话，门就从外头打开了。过了一会儿，李小臣掀开棉帘子，走了进来，一边道：“好饿好香”
往嘴里丢了一块大肉，还来不及嚼，抬头就看见炕上的赵仁虎，他惊讶地指着赵仁虎，一口气过不来差点没让肉给噎死。
赵仁虎连忙让，“李兄，终于回来了快来炕上，家里人可等你等到现在呢。路上回来可打滑吗，今天没下大雪，路上该好走些。”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小臣默了默，才坐下来，“你怎么来我家了”
李爷爷夹了大肉，吃得喷香，又让赵仁虎吃，才问李小臣，“明天出车吗大年节下，腊月三十都不得闲，你那份钱也不好挣。”
李小臣坐下来，呼呼地吃东西，塞得满嘴，“明天休息一天。”肚子里混了点东西，心情就好些，就和赵仁虎道，“把我害的腊月三十都不得休息。不是好奇白山山脉吗，明儿带你逛逛去”
赵仁虎就笑了，东北人就是豪爽，“行啊我正愁没个向导”
“提着你那家伙，咱顺便去山上搞点野味回来吃。”
李家男人都听懂了，齐齐笑道：“有家伙，俺们都去”
喝着小酒，吃着炖菜，说着男人们都爱的话题，东北人爱热闹，豪迈爽气，缺不了的话题，这个除夕夜囫囵就过去了。
守夜守到凌晨两三点，倒头睡了两小时，早上四五点天一亮，就起炕，吃下一大盆韭菜饺子，男人们就扛着家伙什，往白山山脉行去。
赵仁虎这辈子上辈子都是第一次划雪板，双脚踩在木头板子，两根木棍一撑，嗖地一声，就滑了好远。
出了几次丑，摔了几个大马趴，可算是学会滑雪了。
赵仁虎滑着滑着，忍不住就哈哈大笑起来，第一次滑雪，心情不能更美啊。李家人看他这样高兴，都笑了。
南方人过来都是这样，第一次看见大雪，也都是这般新鲜。
李小臣将雪橇绳套到狗子身上，招呼道：“赵老弟，别顽了，快上雪橇。就你那三板斧，我看滑到天黑也到不了大山。”
赵仁虎洁白的牙齿映衬在白雪光下，“好嘞”不甚利索地爬上雪橇，“常说阿拉斯加是好雪橇犬，原来东北杂交的猎犬也不赖嘛”
打头的狗闻言回头朝赵仁虎露牙齿。
赵仁虎咧嘴一笑，呼出的气遇上冷空气瞬间化成了浓厚的一团雾气，“好凶”又哄它，“别这样，咱都认识快一天了，都这么熟了，不消这样热情再凶就对不起我扔给你的骨头咯”
骨头是我家主人的又不是你的，你个吃白食的大黄气势汹汹地朝陌生人呜呜，非常抗拒他坐上雪橇。
李小臣喝了两声，大黄还不听，就挥了鞭子，它才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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