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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作势向他的脖子上砍去。当他眼一闭,下意识一闪,却一屁股跌在旁边的濠沟里。
伪军们一阵哄堂大笑,于是又把他水淋淋地从塘里捞出来,反复几次,把他折腾得只剩下一口气,反剪着双臂躺在地下吐脏水,才罢了手。
他们这支文化人组成的队伍,手中只有笔和木刻刀,是没有枪的,全是一帮只有一腔热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今落入敌人手里,惟求保持气节,坚持主义,而其他也只能由着匪类摆布了。
太阳明晃晃地炙烤着大地,成片的青纱帐蒸发出灼热的热浪。这支被俘的小部队经过一天一夜的强行军,早饭未吃就被截获,真是沮丧极了。他们在黑洞洞的枪口押送下,像是串粽子那样被串成一串,押解着去了据点。
一路上,他们悲愤地看到燃烧的草房,在大路两旁戏剧组演出用的箱子翻倒在地,一片狼籍,里面的衣服被掠劫一空。牺牲的同志流血的尸体倒在路边,刺刀扎在胸口上,腹部还淌着血,人已经断了气。四周的场地上杂物抛了一地。
他的鞋子跑掉了,赤脚在滚烫的盐碱地上步履蹒跚地艰难地向前移动着。路上的小石子,被阳光一晒,就像是踏在滚烫的的小钉子上,一齐钻进脚底,剧痛不已。那用长绳串着的被俘人员,谁跟不上队伍,就被伪军用枪打在胯骨上。他强忍着剧痛,跌跌撞撞地走着。没走几步路脚底板上就起了血泡,鲜血沾着污泥,脚底板开始溃烂。
中午时分,他们被押进了伪军据点。
这是一个有着几十户人家的大村庄。据点的四周有一条小河。河边架起了密密的铁丝网。在一块空场的尽头,几间高大的瓦房一字排开,四面是一些高矮错落的草房。
被俘人员被关进了大瓦房东边的一问厢房。他们被松了绑,刚想活动活动筋骨,一声粗野的断喝:“不许乱动,全部蹲在地下,不许讲话。”他们被勒令分散坐在地下。几个肩扛着汉阳造长枪的伪军在门外来回梭巡。
被俘的6名同志愤怒至极,一个个饥肠辘辘,头脑发昏,浑身痛疼,无话可说。他们谁也不能预料前面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
天黑时,看门的伪军吆喝着送来一瓦罐凉水,几只黑呼呼的麦饼。他们喝了几口水,吃了麦饼,感觉开始好起来了。在昏黄的马灯下,他们昏昏欲睡。
将近半夜时分,外面嘈杂的人声惊醒了他们。
他们被带到了院子里。一个挂着盒子枪的伪军头目,把他单独拉出了队列。院子里点着一盏马灯,像是鬼火一样,四周秋虫昭唧,头上星斗满天。这个伪军头目穿着皮靴,在院子里踱来踱去伪军头目突然回过身来,一把夺过青年紧紧捂着的随身小挎包,胡乱地翻弄起来。里面其实并没有什么,只有一只吃饭、喝水用的白洋磁茶杯和木刻的马克思头像。当伪军头目用手触摸到那个红鲂包裹着的木头疙瘩时,眼睛顿时一亮,以为里面藏着金条、金块一类。他用手掂了掂,份量很轻,感觉不像金子,于是用手解开那块红绸布,指着那刻着人像的木头好奇地发问:“这是什么”
青年灵机一动,从从容容地回答:“这是钟馗像。”
“是干什么用的”
“是印护身符用的。”
“这钟馗老爷怎么没带官帽”
“这是外国洋钟馗。”
“这外国也有钟馗吗”
“这外国也有鬼呀,东洋鬼子,西洋鬼子,日本鬼子,德国鬼子都是鬼,这鬼不分内外哩,钟馗也不分内外的。”
他的身后,同伴们一阵轻松愉快的嘻笑,好像笑那伪军头目的少见多怪。
伪军头目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嘻嘻,这皇军也叫日本小鬼子呢。”他轻轻地说。
“这新四军也讲究这个。”他自言自语一阵,竟把小挎包还给青年。
他收起了笑容,冷笑一声后,开始训话:“嘿嘿,兄弟我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玉米地抓起来的那批人要交给上面去办。你们6个人,明天也要送走哩。但是,如果你们愿意留在兄弟我这儿干事,我可以收留你们。你们都是有文化的人,我们部队也缺呢。”
他们沉默,没有一个答他的腔。伪军头目自说白话地演讲了一通南京政府汪主席“曲线救国”的道理。最后竟也把小鬼子大骂了一通,好像他也很抗日的样子,只是迫不得已,“人在曹营心在汉”地表白了一番。见还没有人睬他,只好挥了挥手,他们又被押走了。
第二天天未亮,他们6人又被20多个伪军押着,全部绑着双手,一根长绳串着押往镇子上去。
天亮时分,他们被押进了镇子。当他们迎着晨曦,踏上小镇那青石板铺成的小路,鱼贯地横穿过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