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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驴踢过吧活该”
我也问过吴飞他是做什么的,怎么受的伤。
他说是在外面做点小生意,被一群当地流氓给围殴了,他寡不敌众,冲出包围跑到公路,扒上一辆货车一直到这里才敢下来。现在流氓还到处找他,因为他往其中一个头子的脸上泼了半锅滚油。
我问他做什么生意,怎么和流氓结下仇的,他又说不出了,支吾半天,“小兄弟,你就别问了,说来话长,你相信大哥是好人就是了。”
我没再问下去,谁没点隐私啊,他不愿意说就算了。
直到几天后发生了件很诡异的事。
晚上将近八点钟,我出去买饭回来时,发现门没锁,一推就开了。
吴飞赤着上身坐在床上,眼珠动也不动地盯着面前铺的几张黄褐色的纸,像在苦苦地思索着什么,他并没发现我进来。
我把饭放到桌上,过去瞅了瞅,那些纸都特别旧,边缘被水浸过,青黑发霉,爬满斑驳的虫眼,上面全是一些暗红色的古怪符号,像好多小鸟的头,嘴张得很大,但没身子,只是一条条弯弯曲曲的长线,笔画很细,像蜘蛛网一样缠绕着。
“啥鬼东西”我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吴飞吓得差点跳起来,他猛地一把推开我,又飞快地收起那些纸,“你进来怎么不先敲门”
“你没锁啊。”我有些不高兴,这是我租的房子,敲什么门。
“以后一定要敲门。”吴飞把纸小心翼翼地叠起来放到包里,表情很郑重。
我没理他,不经意地瞥了眼他身后的枕头,一把匕首的手柄露了出来。
“买啥好吃的了”他似乎发现自己有些过分了。
“你藏刀干吗”
“防身用,怕那些人追过来。”他轻描淡写地说。
我没再继续问,但这让我窝心,我怀疑他是个通缉犯,外面正在抓捕他,要不怎么会鬼鬼祟祟连个身份证都没有
还有他那个破皮包,以前没觉得有什么古怪,可如今我也起疑了,里面鼓鼓囊囊的,除了几张破纸外肯定还有别的。他总是把包放在床的里侧,晚上睡觉都把包上的带子系在手腕上,寸步不离。
他似乎特别怕人,即使是大白天,也让我把窗帘拉上,除了憋不住上厕所外,他几乎从不出门,就是上厕所也要先在门后露半个脑袋观察一阵子。
那天我本来想去派出所报案,说不定能捞到笔悬赏,但走到派出所门口又回来了,这么做太卑鄙,救人救到底,管他是谁呢。
吴飞长相粗陋,那条蚯蚓似的长疤乍一看很吓人,可他眼神比较正,不像是奸邪之辈。至少他对我还不错,每天都硬塞给我两百块钱。
如此又过了几天,这家伙有些方面越发让我受不了。
我看他受了伤,都是让他睡床上,我自己在地上铺了张席子凑合着睡。但这人睡觉不老实,夜里要起来好几次,还不开灯,不是趴着窗户往外看,就是在房间里来回急促走动。我租的这间房本来就小,黑灯瞎火的,他经常一不留神就踩到我,弄得我也睡不着了。
平时我没别的喜好,就喜欢看看电视,我房里有个十七寸的旧彩电,能收四五个台。这几天没大出去,我守着电视看连续剧,或者是选秀相亲的节目,看到搞笑的地方就咧着嘴傻乐,吴飞的脸色不大好看。
“周寻,你天天看这些垃圾节目干吗”
“闲着也是闲着。”
“不会买本书看”
“啥书”我盯着电视,漫不经心地敷衍着,这人真是事儿妈。
“红楼梦啊,水浒传啊,不是名著也行,总比看这强,浪费青春。”
“看不懂。”我说。
“红楼梦你都看不懂”
“嗯,电视剧还行。”
“你初中毕业了吗”
“高二。”
“被开除的”
我没吭声,肺都气炸了。
“唉。”见我没回应,他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一声,别过脸睡觉去了。我换到一个唱歌剧的台,把音量调到最大。
门后有块木地板能拿起来,我的钱和一些重要东西都压在那下面,这也遭到吴飞的强烈鄙夷,他像看猴一样,“周财主,你属老鼠的啊”
另外这人开起玩笑没个轻重。有次我背靠着门喝水,突然一个东西飞来,擦着我的头发过去了,扭头一看,把我吓坏了,是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我拎起把椅子就往他身上砸,他轻松地躲开了。
“急什么看我钉的东西”
门上有只大黄蜂,被匕首尖插穿了肚子,还没死,仍在嗡嗡叫着。
我想着等他好得差不多了,赶紧撵他滚蛋。
3
前后也就是十多天,吴飞身体基本上恢复了正常,他把双脚蹬在窗台上,用那只没受伤的胳膊做俯卧撑,一口气来了五十几个,肩上的肌肉一块块耸起来。这家伙瘦是瘦,可挺结实的,正宗的倒三角体型,打架肯定是把好手。做完他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站起来,面不改色气不喘。
“你练过”
“以前在边境当过几年侦察兵。”
“做什么”
“缉毒。”
“那你还怕啥流氓”
“不一样的,这群人是亡命之徒,又有武器,惹不起。”吴飞苦笑了一下,“周寻,我明天一早就得走了。”
“这么快,你伤好了吗”我以为他还得待一段时间。
“差不多了。”他想了想,又叮嘱道,“要是有人来找你,千万别说我来过。”
“你放心。”
“兄弟。”他像是有点愧疚,拍了拍我的肩膀,“等我把事情全部处理好了,我再详细告诉你怎么回事,现在不行,你知道了会惹祸上身的。”
“随便你,对了,你看的到底是啥鬼画符我特好奇。”
“那可不是鬼画符,那是秦朝的鸟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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