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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勇敢地直视程牧白的目光,心里却在琢磨口香糖把自己的食道肠胃粘起来的可能性。
她愣神的功夫,程牧白的眼神更冷冽了,程锦之打了个哆嗦,弱弱地将晚饭举到眼前,“你饿不饿啊”
程牧白将视线挪到她手上,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节字符,也不知道是呵还是嗯。程锦之从善如流地当做他是答应了,摇着尾巴把饭盒打开,红烧肉的味道瞬间在周身飘散开来,香得她直流口水。
“吃饭吧。”
这是程牧白从办公室出来以后跟她说的第四句有明确意义的话。
程锦之埋头扒了口饭,还肯跟她说话,说明她还有自救的可能。
“吃完饭到我房间来一下。”
“”
一口饭呛在喉咙眼儿,吐也不是吞也不是,程锦之觉得这顿晚餐是有史以来最艰难的一顿了。
吓死宝宝了
说话的瞬间,程牧白已经吃完了最后一口饭。
程锦之立马启动加速器,三两下把剩下的饭吃掉了。开什么玩笑,她可不想在某人的目光洗礼下吃饭,饭粒会卡在气管的好吧。
程牧白径直走进房间,程锦之一点不敢怠慢,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
这个房间已经很久没进来了,还是跟印象里的一模一样。黑白为主的色调,看起来冷飕飕的,就跟程牧白这个人一样。他的衣柜打开,里面除了白衬衫就是黑西装,唯一一件宝蓝色的西装还是前两年过年,他带她逛街时候被她缠着买下的。
程锦之伸手摸了下那件西装,布料有些粗糙的得有些硌手。她还能记起来当时她非要程牧白买下时,他脸上的那种不赞同,但终究是熬不过她的死缠烂打才穿了一天,只是那天以后就再没见过这件衣服,她还以为早就被他扔掉了呢。
“数学哪里不懂”
程牧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程锦之这才想起来她进房间的原因。赶忙拖了凳子在他旁边坐下,“三角函数。”
程牧白看她的眼神明显地产生了质的变化,程锦之自发地理解为是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质疑,下意识地反驳,“我是要学文科的人我是祖国未来的诗人作家史学家,数学不好也没关系的”
程牧白看都懒得看她了,低头将书翻到三角函数那一页,“什么时候高考不考数学了你再跟我诗和远方。”
程锦之一时词穷,她就知道随口胡诌出来的借口糊弄糊弄爷爷倒还行,程牧白这种精明的人肯定是不吃这套的,她认命地把期末考试的试卷拿出来放到书桌上,连大写的89分都在嘲笑她的无能。
程牧白随意翻了两下,整整三张试卷,除去最后面两道完全空白的大题以外,前面的选择填空简直惨不忍睹,血红的叉叉尸横遍野。他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突突狂跳的太阳穴,疼痛程度甚至超越了事业刚起步的那两年。
“诱导公式还记得么”
“”诱导公式是什么鬼
程锦之双手在膝盖上紧紧地绞着,及膝的的裙子硬生生被捏出几道深深浅浅的褶来。
“函数的单调性会看么”
“对称性会。”程锦之弱弱地回答,换来程牧白的世纪大白眼。
她低头看着手指,等待他的训斥,然而久久没有动静。她抬眼悄悄望去,看到他坚毅的下巴上隐约冒出了几缕胡渣。多年未用的台灯发出的微弱的灯光为他更增添了几分成功男人的风韵。
程牧白兴致缺缺地放下她的试卷,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封粉色的信件。
程锦之不是头一次见这玩意儿,要是她知道这玩意儿会被送到班主任地方,就是打死她也不敢多留这封信一分钟啊,不然她决计不会被叫了家长,还坐在这个位置上大气也不敢出了。
程牧白看了两眼就看不下去,狠狠地把信纸甩到程锦之面前。
她不敢碰它,偷偷地从缝隙里瞟了几眼,看清以后恨不得将它毁尸灭迹,满目的情啊爱啊的,也难怪班主任会这么生气。陆离那小子写情书的水平真是越来越差了,改天得好好教他情书的正确打开方式。
但显然然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旁边那头雄狮,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呢。
“我不写情书,我只是情书的搬运工”
程牧白冷笑,“专门搬运到老师办公室的搬运工”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2
程锦之都要哭出来了,这简直是七月飘雪如果窦娥在这儿,都不一定有她冤。
她抓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这封情书是怎么就到了班主任那儿的。从陆离手里接过这封情书,到她亲手塞进书包里,其中没有一个步骤是经过旁人之手的,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呈堂证供呢
程锦之百思不得其解。
她抬头撞进程牧白沉寂的目光里,好像有一道漩涡带着自己不断向下向下
现在好像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故事编好了”
“”编你个大头鬼啊
当然,她嘴上可不敢这么说,“你看,这字迹不是我的”
程锦之为了能够证明自己清白了,她把书包里大大小小的书本练习册,甚至连课堂笔记和日记本都一股脑倒了出来,“不信你比对比对,这真不是我的笔迹”
程牧白将字迹仔细对比了一番,果真不大一样,他了然地挑了挑眉。
程锦之一看他的表情,以为有戏,呼吸都不由地轻快了几分。
程牧白将书本放下,“还知道找人代笔,倒也不是太笨。”
代、代笔
程锦之以手扶额,大人的世界好难懂
程牧白不停地用指尖敲击桌面,缓慢而有力。
程锦之最怕程牧白不说话的样子了,她紧张得不得了,两只腿不安地晃动着,一不小心一脚踢到藏匿在桌下的矮柜,她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气,恨恨地瞪了一眼柜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她还记得,刚认识程牧白的时候她试图打开过这个柜子,从来不动声色的他当场就怒斥了她一顿,差点就动手,这么些年来她一直好奇里面到底放了些什么,却不得而知。
程牧白顺着程锦之的目光看去,自然也看到了这个专门用来收藏旧物的柜子。
柜子还是他父亲程嵩垣在世时用专门从印度进口的小叶紫檀打磨而成,至今也有十几年的历史,暴露在阳光下的部分已经变成了紫红褐色,纹理交错,凑近了似乎还能隐约闻得到紫檀的香气。
父亲去世以后,程牧白特地将所有的珍贵的物品都放在了这个柜子里,这矮柜俨然已经成了他的月光宝盒。
程牧白将视线重新回到程锦之的身上,眼神开始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