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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永恒家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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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病情的不断恶化,老姨父原本还算硬朗的身体逐渐被病魔侵蚀得千疮百孔。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频繁地出现胀肚的症状,起初只是轻微的不适,但没过多久,这种不适感便急剧加重。

那肿胀的腹部高高隆起,就像一个吹满气的气球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炸裂开来。这不仅令老姨父行动不便,更给他带来了难以忍受的痛苦。每当他试图深呼吸时,那膨胀的肚子就会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让他感到窒息般的难受,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经历一场酷刑。

尽管如此,老姨父的女儿们和儿媳并没有因此而退缩或放弃对他的照料。她们每天早早起床,精心挑选食材,然后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熬制出各种各样的营养汤。这些汤品香气扑鼻、滋味鲜美,饱含着家人对老姨夫深深的关爱。然而,令人心痛的是,无论家人们如何努力,老姨夫的身体还是一天天消瘦下去,仿佛那无尽的病痛正一点点吞噬着他所剩无几的生命力。

在生命即将走向尽头的那些日子里,老姨父的意识也变得飘忽不定起来。有时,他会突然恢复片刻的清明,眼神不再浑浊,而是充满了温情与关切。这时,他会紧紧拉住儿子和儿媳的手,用微弱但坚定的声音叮嘱他们一定要好好过日子,遇到困难要相互扶持、共同面对。

他告诉他们,自己这一生虽然历经风雨,但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遗憾了,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他们这群儿女。而当老姨父的意识陷入模糊之时,他又会开始喃喃自语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老姨的名字。那一声声呼唤,仿佛穿越时空的隧道,抵达了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他与深爱的老姨再度重逢……

终于,在1996年一个万籁俱寂、月色如水的夜晚,老姨父如同沉睡一般,在睡梦中毫无征兆地悄然离去。他的面容宁静祥和,宛如被一层轻纱所笼罩,那丝不易察觉的平静仿佛诉说着所有尘世的苦痛已在这一刹那间化为乌有,随风飘散。

随着葬礼仪式的结束,人群渐渐散去,原本喧闹的院子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然而,老姨父的音容笑貌却深深烙印在了家人们的心底,成为一道永恒的印记。

那曾经一同走过的漫长岁月,那些交织着欢笑与泪水的难忘时刻,都化作了无比珍贵的记忆宝藏,镶嵌在时间的长卷之上,在悠悠岁月的流淌中闪耀着温暖而璀璨的光芒,永不磨灭。

在自强前屯这个地方,时光仿佛被封存在了一坛醇厚的陈酿之中,每一滴都蕴含着无数令人唏嘘感慨的故事。

那一年,蔡有金与我的大哥迎来了大喜之日,喜庆的鞭炮声如同激昂的乐章,响彻了整个村庄的上空。然而,谁又能够预料得到,这场看似美满的婚姻背后,竟然隐藏着一场巨大的风暴,将蔡有金的人生卷入了深深的泥沼之中。

新婚燕尔之际,本该是浓情蜜意、如胶似漆之时,但蔡有金的妻子却很快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自己的丈夫似乎在夫妻之事上力不从心。这个惊人的发现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她瞬间陷入了绝望与愤怒之中。于是乎,家中开始充斥着她无休止的吵闹和哭闹,坚决要求结束这段婚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蔡家上下顿时乱作一团,焦急万分。正当众人手足无措之际,马氏站到舞台上,这位性格爽利、心直口快且头脑灵活的女子,当机立断地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精心策划并安排了一名声名狼藉的赌徒偷偷潜入了新人的洞房。

命运的齿轮就这样无情地转动起来,不久之后,那个女人怀上了身孕。或许是因为母爱的天性使然,亦或是对于新生命的期待,她暂且放下了离婚的念头,不再像之前那般闹腾不休。

只是,这段充满欺骗与阴谋的婚姻,究竟会走向何方?那未出世的孩子又将会面临怎样的命运呢?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在自强前屯这个宁静而古朴的地方,日子过得如同村头那口历经沧桑的老井中的水一般,平静且悠长。这里的时光似乎被施了魔法,缓缓流淌,让人感觉不到它匆匆离去的脚步。

老谭和老徐,这两位屯子里众人皆知的单身汉,岁月无情地在他们饱经风霜的面庞上刻画出一道道深邃的沟壑,每一道皱纹都诉说着他们曾经经历过的艰辛与磨难。

从村头看到村尾,有一座显得有些破败不堪的马架子房,那便是他们相依为伴的家。走进屋内,映入眼帘的是极其简单朴素的陈设。

首先是那一铺占据了房间大部分空间的土炕,炕上的被褥虽然陈旧,但却收拾得整整齐齐。再看靠墙放置的那个木柜,原本光鲜亮丽的漆面如今已尽数剥落,裸露出里面斑驳的木质纹理,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它所经历的风雨侵蚀。

屋子中央摆着一张同样掉了漆的木头桌子,上面零零散散地放着几件简陋的餐具。而围绕着桌子的,则是几把缺胳膊少腿的板凳,它们依靠着几块木板才得以勉强维持站立的姿态。就是这样一个寒酸的居所,拼凑起了老谭和老徐的大半辈子生活。

马氏的家与老谭家紧紧相邻,仅一墙之隔。马氏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热心肠,整个屯子里没有人不知道她的善良和热忱。平常日子里,马氏一旦瞥见老谭一个人在厨房里艰难地生火做饭时,尤其是看到他被滚滚浓烟熏得不住咳嗽,还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应对的样子,心中便会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不忍之情。于是,她总是毫不犹豫地上前帮衬一把。

每当马氏家里做好吃的时候,甭管是刚刚出炉、香气四溢且冒着腾腾热气的玉米饼,还是新熬煮出来、浓稠香甜的玉米粥,她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身影准保是老谭。只听得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呼喊声在小院上空回荡开来:“老谭啊,快来尝尝俺新做的玉米饼哟,这才刚从锅里出来呢,还热乎乎的哩!”

每回听到这熟悉的呼唤,老谭那张爬满了深深浅浅皱纹的脸庞上,立刻就会绽放出一抹朴实无华却又饱含感激的憨厚笑容。那些纵横交错的皱纹此刻仿佛也受到了感染一般,全都挤到一块儿去了,显得愈发亲切可爱。嘴里一边念叨着:“哎哟喂,又要给您添麻烦喽!大妹子呀,您的心眼儿咋这么好哇!”

一边急匆匆地迈开步子,三步并作两步走进马氏家的小院子,伸手接过那块尚有余温甚至还有些烫手的玉米饼。紧接着便是大口咬下去,一瞬间,浓郁的玉米香在口腔中弥漫开来,满满的幸福感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令他陶醉其中不能自拔。

老谭的小日子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绝不至于紧巴巴的。然而,他始终将马氏对他的点滴好处铭记于心。记得有那么一回,马氏家中突遭变故,孩子生了一场重病,病情来势汹汹,马氏家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可是,家里的钱财一时间根本无法凑齐,面对昂贵的医疗费用,马氏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马氏走投无路之时,老谭偶然间听闻了这个消息。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返回自己那略显简陋寒酸的小屋。只见他弯下腰,费力地从那张破旧木床下的一只老旧箱子里摸索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找到了那个被他视若珍宝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他多年来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那些为数不多的积蓄。

老谭双手紧紧地攥住这些钱,仿佛生怕它们会突然飞走似的。然后,他迈着大步流星般的步伐急匆匆地向马氏家走去。一进门,他便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钱递到了马氏面前,并诚恳地说道:“妹子,别跟我客气,你先拿着这些钱应急用吧。孩子生病可不是小事儿,万万耽搁不得呀!这钱你啥时候方便啥时候再还我就行,不着急的。”

马氏望着眼前老谭递过来的那一沓救命钱,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她哽咽着想要推辞。但老谭态度坚决,马氏实在推脱不掉,最终只好满怀感激地收下了这笔钱。那一刻,她在心中暗暗发誓,日后等自家的日子好过一些了,一定要尽快归还这份沉甸甸的恩情。

时光荏苒,随着时间的推移,马氏一家的生活逐渐有了起色。于是,马氏便寻思着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当初老谭借给她的钱给还回去。当她满心欢喜地拿着钱来到老谭家时,老谭却连连摆手拒绝道:“哎呀,妹子,你这是干啥呢?咱都是邻里邻居的,互相帮忙那不是应该的嘛!这点小钱算得了什么呀,你要是再提还钱的事儿,可就是跟我太见外啦!”说着,他的脸上还绽放出一抹憨厚而又真诚无比的笑容。

那是一个普通却又不平凡的年份,老谭心中突然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这丝希望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般璀璨耀眼,照亮了他那颗渴望改变生活的心。他心心念念着能够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通过努力工作挣取一些钱财来安享晚年,让自己的日子不再如此清苦和寒酸。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更希望能够守候在侄子身旁,享受那份亲情带来的温暖与安宁。

然而,当老谭满怀憧憬地回到老家之后,现实却给他当头一棒。在这里,他历经了无数的艰辛困苦,每天清晨,当天边还只是微微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他便已经匆匆踏出家门去寻找工作机会。那些又累又脏的活儿,别人避之不及,但为了生计,他只能咬牙坚持。而晚上归来时,迎接他的则是一间狭窄阴暗、潮湿不堪的旧屋。尽管环境恶劣至此,但老谭从未轻言放弃。

可惜事与愿违,尽管他付出了超乎常人想象的努力,最终却未能如愿赚到足够多的钱。不妙的是,长期劳累加上恶劣的生活条件使得他原本还算硬朗的身体渐渐垮掉,各种疾病接踵而至,仿佛无情的恶魔一般死死纠缠着他不放。

无奈之下,老谭只得选择前往侄子那里帮忙干活。但此时他的身体状况已然每况愈下,多病缠身的他再也无法承受高强度的劳动折磨。终于,在某个身心俱疲的时刻,他意识到自己真的熬不住了,于是带着满心的遗憾和对未来的迷茫踏上了归程,重新回到那个被他视为第二故乡的地方——自强前屯。

当他拖着沉重的病躯,满脸倦容地出现在自强前屯时,最先发现他的便是善良的马氏。看到老谭如今变得如此憔悴虚弱,马氏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

她二话不说,快步上前将老谭搀扶进自己家中,并关切地说道:“你呀,就安心在我这里好好养病吧!只要我还有一口饭吃,就绝对不会饿着你半分!”马氏的话语掷地有声,其中饱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决心。

可惜事与愿违,无论马氏怎样尽心尽力地照顾,老谭的病情却犹如一个冥顽不灵的恶魔一般,死死纠缠着不肯松手。任凭众人怎么期盼,它依然不为所动,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老谭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原本硬朗的身躯如今已日渐消瘦,面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这让马氏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却又无可奈何……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天空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会压下来。马氏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准备给老谭熬点粥。她轻手轻脚地走进老谭的房间,想看看他睡得如何,却发现老谭静静地躺在被窝里,脸上没有了一丝血色。马氏愣在原地,手中的粥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老谭啊老谭,你咋就这么走了……”马氏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哽咽,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邻居们听到动静赶来,看到老谭的模样,都忍不住叹息。大家围坐在一起,感慨着老谭的一生。“老谭这一辈子太苦了,多亏有马氏照应着。”一个邻居叹着气说,脸上满是同情。

马氏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哭腔,说道:“都是一个屯子里的,能帮一把是一把,他孤苦伶仃的,咱不帮衬谁帮衬。”

“可不是嘛,要不是你时常照顾,老谭哪能撑这么久。”另一个邻居附和道,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在操办老谭后事的那些天,马氏忙前忙后,没有丝毫怨言。她亲自给老谭换上干净的衣服,又把他的遗物整理得井井有条。看着老谭那些破旧的衣物和简单的生活用品,马氏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一位至亲。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一转眼到了九十年代,马氏的身体却越来越差。岁月不饶人,曾经那个风风火火的她,如今也被病痛缠上。

老弟从万丰回到了宁静祥和的老屯。他那紧锁着的眉头和阴沉的脸色仿佛都在诉说着心中藏着难以言喻的话语。心事重重的他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马氏家门口,站定后略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抬起手轻轻叩响了那扇陈旧的木门。

随着“吱呀”一声,门开了,马氏那张熟悉而又慈祥的面容出现在眼前。老弟微微一怔,往昔的回忆瞬间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将他淹没其中。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老谭——那个孤苦伶仃、被发配到北大荒的单身汉。

马氏见我老弟来了,脸上立刻浮现出亲切的笑容,赶忙将他迎进屋内。两人寒暄几句之后,马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拉着我老弟的手急切地说道:“我听人说你会算卦呢!你快给舅母算算,我这两年身体一直不太好,总是觉得自己大限将至,怕是活不长啦……”说着,马氏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起来。

老弟看着马氏那忧心忡忡的模样,连忙安慰道:“大舅母您别胡思乱想,依我看呐,您这身子骨硬朗着呢,这两年绝对不会有事儿的!”

马氏叹了口气,说道:“唉,老谭走得突然,多亏你三哥当时常来看他,给他送些吃的用的。”

老弟摆了摆手,神情有些落寞:“老谭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咱们这些善良人,能帮衬就帮衬着点。”

马氏点了点头,目光望向窗外,像是陷入了回忆:“他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呢,估计是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惦记着他。”

老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老谭这个劳改犯,看样子也是冤枉的,他能干出什么坏事来呢?”

马氏眼眶微微泛红:“是啊,他一辈子无儿无女,咱们的一点好,他都记在心里。”

1994年的那个冬天,雪花纷飞,整个世界都被白雪覆盖,一片寂静。马氏还是没能扛过去,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可谁也没想到,老弟那温暖的承诺并没有兑现,马氏她走了。几年后老弟站在马氏的院子里,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心中满是感慨。

老谭走了,马氏也走了,但他们之间的友爱,会一直留在这片土地上,成为老屯人代代相传的故事,温暖着每一个后来人的心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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