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是那般厌恶,鄙薄她(1/2)
因早上耽搁,栖月去嘉乐堂请安便有些迟了。
王夫人是最慈和的。陆娇却生了张不饶人的嘴,“母亲就是太好性。”
因昨日花墙之事,陆娇自觉被伤了脸面,夫君宋临也怪她,又给了她最后期限,她烦得一夜没睡好,如今全归到栖月头上:
“这种没规矩的东西,罚去院里跪两个时辰就懂事了。”
栖月对此充耳不闻。
除非触碰逆鳞,她惯常是没有脾气的,何况陆娇的话不痛不痒。
她也看出来了,王夫人是不喜她,却不肯舍下脸面在明面上给她难堪。
那她还怕什么。
“昨日见到姑爷,还以为是接你回府呢。”栖月柔柔一笑,眼风掠过陆娇,意味不明,“姑爷待你倒是真好~”
陆娇登时面色铁青。
这小贱人,死嘴真能说!
其实嘉乐堂满满坐了一屋子人,显国公的姨娘和庶子、女不少,只是王夫人不爱吵闹,大家便都是据嘴葫芦。眼看着又要端茶叫散,栖月笑着开口:
“母亲给我的账册,我回去看了好几天。已是三月,我想着怎么也该将春日宴筹备起来,是以来请母亲示下。”
“我就知你办事妥帖。”
王夫人笑容扩大,满是慈爱,“咱们府里平日依对牌行事,无论出门采买、收管器皿、洒扫倒水等等,都是领牌回事,每一班各有媳妇子负责。不过各处人头你还不熟悉,这样——”
她侧头指了身边的婆子,“齐妈妈是伺候我多年的老人,等会儿随你去,也好帮你安排各处活计。”
又对齐婆子道,“等会儿拿了对牌,一切要听世子夫人安排。也跟底下那群婆子媳妇说清,别瞧着世子夫人面嫩,就欺负了她去,仔细她们的皮。”
齐婆子笑应了,“夫人放心,奴婢省得。”
嘉乐堂主仆两一唱一和,几乎将栖月拿住了。
春日宴说是栖月操办,对牌却叫一个婆子拿捏着,究竟谁是主子?
听谁指令?
栖月本就根基浅,如此一来,更要叫人看轻。
王夫人倒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说起来是做长辈的心疼小辈,只这其中门道,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嘉乐堂里,姨娘们愈发将头垂下去,陆娇却一脸幸灾乐祸。
栖月倒是无知无觉,兀自笑的讨喜可亲,“谢母亲。”
又道:“烦请齐妈妈将人点了,辰末到玉笙院来听候安排。”
“是。”
春日晴好,鸟鸣啾啾。
栖月便命人搬一把椅子到院中。
刘妈妈已听闻嘉乐堂的事,她是知道里头门道的,心下着急,只怕栖月年纪轻被人糊弄,不由委婉劝道,“夫人头一次办宴,难免经验不足。不如等世子回来?”
世子最疼夫人,断不会叫夫人吃亏。
说话时齐婆子已经领着一群媳妇子候在院中。
来得到快!
栖月嘴角噙笑,好似听不出刘妈妈话中之意,语气柔柔道,“世子忙碌,也不必事事烦他。”
刘妈妈心急,只她做人奴婢的,有些话却不能说的太过,只朝松萝猛使眼色。
其他不论,单齐婆子领来的那几个,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只怕三两句,主子先被奴拿住了,那世子夫人以后在这府里,更要难做。
松萝却只摇头。
她家小姐看似柔弱,可狠起来敢跟男人拼命,骨子里有倔劲,根本劝不住。
栖月却不管那两人的眉眼官司。
她一身家常鹅黄绣折枝绿萼梅花襦裙,腰间系一条轻烟淡柳色系丝绦,头上戴着那支金丝累珠衔红宝石钗,明丽的一身,施施然从里屋走出来。
廊庑正中摆着一把红木扶手大椅,椅子旁边是雕花方几,其上摞着先前的账册。
松萝沏了茶。
栖月稳步走过去坐下。
台阶下已密密麻麻站了不少人。齐婆子上前一步笑道,“禀世子夫人,春日宴上得用的人都在这儿了,便是连车马接待的管事也都来了。”
栖月含笑点头,并不多言。
齐婆子见状,愈发觉得她是个没主见的,简略介绍诸人。介绍完毕,众人拜倒,磕头行礼。
这样齐声磕头的场面,栖月有些不适应,不过这些日子见陆恂多了,也学会点不动声色的皮毛。镇定叫起后,朗声道:
“春日宴是府里的大事,我年轻,也没经过,还要仰仗各位。依照旧例,咱们萧规曹随,好里好面将这宴办好了,也就是了。”
她这话半点揽权争利之心都无,也不立威,娇滴滴的一个人,好声好气的商量,好似只为办好这场宴。
众人心下就都有了计较。
有忧心的,有暗喜的,有轻视的,有疑惑的,不一而足。
栖月把众人反应看在眼里。
接着便是管事媳妇们回事领对牌。
当下有个人先站出来,请示今年春装,“因有筵席,太太体恤下人,每季春装做两套,共九十两银。”
说完,就要往齐婆子那里领对牌。
“且慢。”
栖月微微一笑,“往年不都是四十两银子,今年怎么就九十两了?”
回话的是个瘦削微黑的媳妇子,门房王勇媳妇,她先看了眼齐婆子,这才低头回禀:
“回世子夫人,往年都是春日宴做一回,四月初再做一回,今年太太说一起做了,这才多出了五十两。”
栖月嗯了一声,不紧不慢开口,“去年分开做,每回四十两,今年一起做,倒多了十两。方才齐妈妈说人口的时候,我倒不记得咱们府里今年采买过下人。”
领过对牌便能去账上支银子,如今是她管事,比照往年的成例,这里多支一点,那里多支一点,合在一处就不算小数目。
认真查起来,这账却要算到栖月头上。
王勇媳妇讷讷两声,勉强一笑,“是今年料子涨了。”
栖月将茶杯放下,眸子清亮,静静看过去,直看得王勇媳妇心里发怵,这才噙着清淡笑意,语气略冷道:
“前年做春装只要二十五两,再往前推一年是二十三两。因着去岁二小姐成婚,府里特意增了下人的份例,这才用了四十两。库里如今还堆积着去岁上好的料子,让今年拿来裁衣。”
“怎得账目反增加了不少?我却不知是何道理?”
她声音不大,说话缓慢斯文,瞧着一派柔雅和气,却是绵里藏针,直指要害。
王勇媳妇被问得哑口无言,微黑面皮也泛了红,搓着手只拿眼不住看齐婆子。
齐婆子同样被这两句诘问镇住。
没想到这头一项就被人抓了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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