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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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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却微微冷笑,「琴姬,你也只能虚张声势。谁不知道你快死了」他逼上前来,虽然再次被琴声弹开,但他手底的飞刀挟著法力,破空劈中了罗纱的琴,这衝击让罗纱的琴变成碎片。

碎片划破了罗纱完好的脸颊,缓缓的流下鲜血。她摸著自己颊上的血,反而寧定下来。

身為魔王宠爱的琴姬,对於刺客来袭早习以為常。只是她垂死之后,退出宫廷,刺客们不再找她麻烦,她也渐渐淡忘了这种危险。

若是只有她一个人,说不定会束手就戮。但是瞟了一眼一直护在她身前的明峰,突然涌出无穷的勇气。

沾著血,她飞快的在琴桌写著咒语。整个屋子像是巨大的音箱,随著她咒文的吟唱共鸣出轰然的乐声。

「快逃,亲爱的,你快逃。」在震耳欲聋中,她温柔的声音细细的传进明峰的耳中,「趁现在。」

他摇了摇头,抱起轻得像件衣服的罗纱,撞破了窗户跳出去。

一跳到长廊,罗纱发出一声尖叫,从明峰的怀裡飞了出去。

她的手和脚被无形的绳索捆绑,浮在半空中,明峰想要将她抢救下来,却只让她更痛苦的呻吟不已。

「这是魘魔法。」罗纱吃力的说,额上有大滴的汗珠流下,「快走去找李嘉来救我」

「我不能。」明峰虚弱的说。

「他们还不会杀我。」罗纱浮出苍白的微笑,声音大了起来,「杀了我,他们要去哪儿找魔王的祕药呢」

追杀而来的眾刺客愣了一下。眾人皆知,长於医疗的魔王早已研发出长生不老的祕药,但却祕而不宣。垂死的罗纱活到现在,说不定就是祕药之功。

「先杀那个人类」首领火速下了命令,明峰愕了一下,丢出火符,趁著刺客慌乱之际,衝往门外。

就在门前,他被一个极其高大的魔族挡了下来。

那个魔族几乎有三个人高,拖著一把非常巨大的斧头。白皙的脸庞一丝血色也没有,像是带著面具的漠然。

「魔界,不需要无能的人类插手。」他的声音充满忿恨和嘲弄,「流放纯种的吸血魔族,反过头来屈膝於卑贱的人类魔族堕落到这种地步吗」他火红的眼睛发出火焚般的光芒,这种光芒居然让明峰动弹不得。

眼见斧头就要挥下,他的命运就此要化成句点

电光石火中,被魘魔住的罗纱火速用自己的长髮割断了手掌和脚踝,飞快的挡在明峰前面。

当她被腰斩的那一刻,她心裡模糊的想著。

我终生為多情所苦,所累。到头来,还是因為多情而完结。这样也可以说是有始有终吧

她被切成两段,鲜血飞溅到明峰的脸上。罗纱的牺牲只缓了一缓巨斧的威力,那锋利的劲道依旧从明峰的左肩劈到右腹,深刻的伤痕可以看得到暗红的臟器。

巨大而苍白的伤口居然没有出血,只是缓缓滚动著血珠,随著烟雾瀰漫,落下了四十九滴。

他的脑海一片空白,罗纱的惨死让他的理智停摆了。

「问问自己,你们是谁」他听到自己乾裂的唇,吐出恶毒的始咒。

「我们是热心党。我们是热心党斯卡力奥得犹大」狂信者的鬼魅浮现,轰然回应著。

非常熟悉,非常熟悉。被紧紧锁在内心的阴影,终於因為狂信者的活跃、因為恐惧的尖叫和乞饶的恐怖,渐渐清晰、记起。

血的味道,将死时喉咙咕嚕的嚥气声。有生以来,他犯下了第一桩杀孽,现在是第二次。

原来他的双手早已染满血腥。

他呆呆的看著狂信者撕裂刺客们,在魔族的鲜血中狂喜。其实只要是鲜血和死亡,这些几乎内化成他阴暗灵魂的式神,都会欣喜若狂。

「原来我一直是个杀人犯。」他吃惊而迷惘,巨大的罪恶感像是剧毒,不断的在心底扩展。

他的背一阵温暖,罗纱将脸贴在他背上。「你若坐视自己被人杀了,那你就是杀人的从犯。」她轻轻笑著,「我為许多事情懊悔过,但我不曾懊悔过杀死丈夫。」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我不会坐视任何人被杀,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我自己。」

「明峰,你没有罪。有罪的是起了杀意的心。保护自己的生命有什麼错呢」她的声音细如游丝,越来越听不清楚。

「罗纱。」明峰脸颊上滑下一串泪痕,「罗纱。」

他不敢转头看,他不敢接受罗纱临终的事实。现在她不是还活著,对他说话吗

「嗨,明峰。」踏过尸块血渍,麒麟忧鬱的走过来。她花了不少时间解决门口那群守门的傢伙。想要留下他们的命,又能够摆脱他们的纠缠,让她浪费许多时间。

「徒儿,把你的伙计收起来吧。他们开始要打我和蕙娘的主意了。」他遗忘的记忆就是这个。麒麟走过来,温柔的对他说话。

「直到默示日為止。」他吐出最后的结咒,狂信者的鬼魅消失了。而他身后的罗纱,也缓缓的滑落,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他抱起罗纱,她微微的睁开眼睛,露出扭曲而温柔的苦笑,「我不能弹琴了。」

她自己割下了手掌,所以只有冒著血的手腕。明峰的泪不断的落下来,冲刷著她脸孔上的血污。

麒麟席地坐下,接过蕙娘找出来的琴。

「我一辈子都在做菜,」蕙娘濡溼了眼睛,「所以我不会分辨这把琴好不好」

「琴姬不会有不好的琴。」麒麟温和的说,「琴姬,我可以為你弹琴。你想听什麼」

她的神智渐渐模糊,好一会儿才说,「田园乐。」

麒麟錚錚两声,调整了琴弦,然后行云流水般,弹奏了这曲。

在悠扬喜悦的「田园乐」中,罗纱张大她的独眼,想要看清楚明峰的脸庞。

如果,如果说,我们早一点相遇,比方说,父母尚未双亡,还没被狠心的族人卖去青楼如果说,父母亲将她许配给明峰,或许一切都会大不相同。

他们应该还在小小的村子裡,勤恳的守著小小的產业,算计著今年庄稼的收成。

或许她还是会有些惆悵。「夫君,荼蘼花开了,春天要过去了呢。」

「啊,是啊,夏天要来了。」她的夫君应该会这麼回答,「瓜苗长得好快呢,今春雨水厚,瓜不知道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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